楊雲知道王積薪是圍棋高手,在玄宗時期他投考翰林,成為棋待詔,想不到如今是上官昭容門下的一名幕僚。
楊雲邀請上官昭容進屋,上官昭容怒視身旁縮著頭的張思威,張思威灰溜溜的躬身離去,心中咒罵上官昭容翻臉比翻書還快。
“若不去楚客房裏續聊?”
上官昭容見裏麵有兩個素衣打扮的女子,眉頭微微一皺,腿邁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楊雲瞧出她對蘇依依和木蓮有抵觸情緒,這才要改到宗楚客房裏續聊,見她還有鄙夷之色,有些不悅,卻不好當麵拒絕,就跟著來到宗楚客房裏。
宗楚客是武則天的姊子,曆經兩朝,都為宰相,幾日前五王被貶,中書侍郎一職空缺,由於中書令一職未有人擔任,中書侍郎實際上就是中書省的長官。
刑部尚書鄭瑰提議由中書舍人韋緹擔任此職,皇上竟然沒有反對,言下之意是想讓他為相了,可他升中書舍人才不到半年,居然又要升級,這未免也太快了。而且韋緹為人猖狂,不將他放在眼裏,上個月罷了他遠侄右補闕的職位,竟連一聲通報都沒有。
這些宗楚客都是從上官昭容的嘴裏得到的,這麼大的事,皇上竟然沒有跟他商量,嚇出他一身冷汗來。
宗楚客的房間華貴無比,是興盛客棧專為高官準備的貴賓房,一盤未完的棋擺在桌上,是方才上官昭容和他留下的殘局。
“楚克,你離開長安幾個月,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大唐的新星,他便是我方才跟他談過的楊雲。”
宗楚客雖然外出辦事,但滿朝遍布的爪牙讓他對長安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聽過楊雲不少事情,見他器宇軒昂,與臆想中阿諛奉承的模樣截然相反,不由多看一眼。
“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記住,要會為皇上辦事。”
一語道破他為官之道,楊雲也聽出他弦外之音,升官不在於辦多少事,而在於會不會辦事。
“謹遵相國教誨。”
上官昭容看著棋盤,突然笑道:“楊雲,你是我朝狀元,會不會下圍棋?”
“會一點點。”
上官昭容有些失望,隨口道:“這盤棋的黑子你可有解救之法?”
楊雲一看之下,道:“黑棋呈崩潰之勢,難有解救之法,不過也不是不可能,若想勝,必須棄西南,逐其他三方,理清東南,圍住西南,之後便是上風之局。”
上官昭容眉目眨動,不知所雲,宗楚客卻聽得不住點頭。
“一眼便看出我棋路的破綻,棋藝之高老夫都自愧不如。”
“哪裏,相國謬讚了,我僥幸破解而已。”
“來,來,是湊巧還是真實力,我們殺一盤便知。”
棋子已經收回,黑子推到楊雲身前,楊雲知道如論如何是要殺一盤了,起子落小目,宗楚客一提子便神情專注,看出楊雲棋力頗強。
兩人下了許久,已分勝負。
“楚克,雖然你贏了兩子,可對楊雲這樣一個小輩,卻也是輸了。”
“相國棋藝要超,我自愧不如,隻輸兩子已是相國相讓。”
上官昭容恍然點頭,宗楚客卻老臉泛紅,知道自己這兩子贏得頗為不彩,楊雲在最後讓了他兩步,他又如何看不出來。暗歎,這小家夥會做人,對楊雲頓生好感。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宮,你們再下幾盤,楊雲你好好努力,一定要贏他一局,搓搓他的銳氣。”
宗楚客沒挽留,楊雲也就不便挽留。
“恭送昭容!”
上官昭容露齒一笑,已到了門外。
宗楚客看著上官昭容的背影有些出神,半響,他忽然清醒過來,笑道:“楊雲,你今晚有事嗎?”
“回稟相國,我今晚沒事。”
“那好,隨我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