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健特地來找餘軻。
為的顯然不隻是鄰居間打個招呼。
“此次靖難司招賢的門檻比以往降了許多,這一點道友應該有所耳聞。”
酒杯頓於石台,陸健沉聲說出自己獲得的情報。
按照靖難司以往的規矩,招攬野修的最低要求也得是通竅初期(修士)或是甲皮初期(武夫),可這次持續近半個月的招賢令卻是放寬了限製,隻要完成引氣入體即可。
門檻降低對餘軻而言固然美好,可這背後隱含的意思同樣叫人深思。
“看來靖難司近期碰見的麻煩事不小,這才需要大量低階修士給他們辦事?”
餘軻望著自家的雅致小院,說出心中的推測。
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此優渥的條件必然已在暗中標好價格。
事實也確實如此。
“據我所知,近段時間臨安城北部的清風山穀爆發凜霜災,其規模已然達到瘡痍級,不隻是山穀,受災區域覆蓋三個村莊,大片山林,當地百姓死傷慘重!”
陸健比餘軻早入職,又是臨安府本地人,各方麵的信息收集無疑比後者更輕鬆,反觀餘軻,別說是什麼凜霜災,他連清風山穀在哪兒都不知道。
於是趕忙給陸健又斟上一杯酒,請他繼續往下說。
“靖難司是專門處理災厄的衙門,碰到這種事情,勢必得出麵解決,而瘡痍級的災厄不是派幾名修士過去就能搞定的,且不說其他,單是清理受災區域內的厄獸就需要大批人手,若我猜的不錯,清風山穀外圍區域的清剿工作肯定是咱們的。”
話說到這份上,陸健也是主動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這趟前來與道友打招呼,便是想趁著咱們尚未前往災域,能有個約定,要是在災域裏邊碰見什麼危險,互相間也好照應。”
災厄視其威脅,有著明確的等級區分:
殺生,瘡痍,歿難。
每一級提升都代表著災厄危害程度呈指數級的飆升!
像是餘軻昨晚所在的懸崖,刨除突然出現的銀甲屍,連災域都稱不上。
瘡痍級的災厄,已是第二等級。
這意味著哪怕隻是外圍區域,對他們這些剛踏上修行路的人來說亦是危險重重,提前結識幾個道友,就算不能一起行動,互相間的情報交換都能為接下去的行動提供一份保障。
餘軻對於陸健的主動交好自然沒有異議。
雖說有羅盤在手的餘軻大概率會獨自一人行動,但眼下確實需要一個能為他提供足夠多情報的人,陸健無疑是個不錯的人選。
兩人都有結交對方的意思,哪怕最終目的各有不同,言談間的氛圍依舊熱絡。
不知不覺間,台麵上的瓜果酒水已是吃喝幹淨。
橘紅色的夕陽餘暉投入院內,院牆外有汽笛聲傳來。
“看來是靖難司接咱們的車到了,走吧,等晚上咱們再去醉仙樓喝個痛快!”
陸健說著當先起身走向大門,餘軻跟在後邊。
不同於陸健的神情凝重,餘軻腳步倒是輕快,眉眼間也沒有太多焦慮。
凜霜災對普通修士而言或許是能讓他們寢食難安的凶險,可是在餘軻看來,這未嚐不是他鍛煉自身能力,獲取更多修行資源的機會。
來到正門口,餘軻望向停在街邊的車輛,輕挑眉梢。
靖難司派來接人的居然是輛公交車.......
當然,這裏的“公交車”隻是跟餘軻印象中相似而已,上下車的口子並非電動門,而是掛著鎖頭的柵欄門,尾部更是有多根排氣管,隨著車身停穩而排出大量蒸汽。
其車頭還有車身兩側外殼上鐫刻著的銘文隱約泛著靈光,足可見它的特殊性。
等餘軻和陸健上車落座。
街巷各處陸續有穿著靖難司製服的修士出現。
由於放寬了門檻,這次靖難司招收的新人著實不少。
沒多久,車內大半座位就有了主,餘軻大概數了一圈,攏共十五人。
其中又有三人格外特殊,甫一上車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頭頂留著戒疤,身形格外魁梧的和尚,那張臉全然沒有佛家的平和,反而顯得粗獷豪放,身穿靖難司製服的同時脖頸處還掛著一串紅棕色念珠,獨占兩人座位。
肩膀纏繞著蝰蛇的瘦高漢子,長有麻子的臉泛著青白,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左右掃視,被他看到的人都隻覺得脊背一涼。
如果說這兩人的出現會讓其餘修士和武夫感到警惕,最後一人引起的反應則是截然不同。
餘軻瞥了眼身旁呼吸變得粗重的陸健,目光轉向正走在車廂內的美豔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