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竹笠,甩去上邊的雨水,餘軻邁步走進陰暗的範氏宅邸。
外邊天色灰暗,這屋內的環境更是陰沉,隨處可見散落的雜物,屋頂也有些許破損,雨水淅淅瀝瀝的從中滴落下來。
青伶對這狼藉的景象很是不滿,忽地抬手輕拍。
腰間挎包內頓時飛出兩道符籙照亮屋內,還有一張方桌和幾張椅子從雜物堆裏飛出,上邊的灰塵消散的一幹二淨,做完這一切的青伶扭頭看向駱玉枝,挑起眉梢。
“做的不錯,回去請你吃榮月齋的點心,讓那邊的大師傅按你的口味現做。”
摸了摸青伶的額頭,駱玉枝甩手將一堆書籍擺到桌上,示意眾人各自取書翻閱,剛準備接著說些什麼,忽地注意到餘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正堂裏側,站在一尊雕像前。
從進入宅邸正堂開始,餘軻的視線很快就被正殿內擺放著的一尊雕像吸引過去。
那是尊石質雕像,表麵覆滿了灰塵和蜘蛛網,表麵亦是粗糙,隱約可見是一尊身披道袍的修士形象,左手持劍負於身後,右手並成劍指置於胸前。
正當餘軻觀察著這尊雕像的時候,駱玉枝從旁邊走來,開口詢問道,
“有什麼特殊發現嗎?”
“回稟駱大人,這尊雕像出現在這裏有些奇怪......正常的修士住所哪裏會擺這麼大的石像,其高度快要頂到屋梁不說,更重要的是這尊神像居然沒有麵孔!”
餘軻盯著身前的石像,越看越覺得怪異,哪有在家供奉無麵神像的?
“沒有麵容就對了,這尊神像是憐江鎮的百姓集資為範真打造的,為的是感謝他在瘟疫中救助民眾的舉動......誰能想到那個晝夜不息治病救人的修士才是釋放瘟疫的罪魁禍首?”
駱玉枝在縣衙內的時候跟溫縣令了解過當年發生的事情,對這尊無麵神像的來曆亦是有所了解,於是向餘軻解釋道。
“修道成仙,確實是修士們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用這種法子成神,又有什麼意思呢......整日裏沉浸在一鎮百姓的信奉之中,當真是不知所謂。”
想到範真原本在憐江鎮內的地位,餘軻忍不住感慨道。
“成仙豈是那般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如今這修行界,成仙可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餘軻的感慨,駱玉枝撇了撇嘴,沉聲說道。
餘軻有些詫異的回望,卻見駱玉枝已然轉身走開,全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回到正事上來,駱玉枝站在桌邊,伸手輕敲桌麵將一眾隊員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今晚的江麵祭祀,我們會混在河神信徒中登上船隻,前往憐江中心,屆時少不得一番戰鬥,我推測偽裝成河神的邪祟肯定會趁此機會‘顯靈’,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將在憐江上與其進行戰鬥,爭取就地消滅邪祟,鎮壓那團災厄能量!”
駱玉枝的計劃聽著不算複雜,無非是混在人群裏守株待兔,等邪祟出現就進行突襲。
然而真正實行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原因很簡單,祭祀進行的地點是憐江中心!
“憐江的寬度少說也有數百米,乘船至江心意味著我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返回陸地,而那頭邪祟既然要偽裝成河神,極有可能在憐江內能夠發揮出不俗的戰力。”
盡管之前在河神廟內沒有說,但現在涉及到具體的戰鬥部署,作為隊內二把手的趙齊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戰場能維持在船上或是江麵上,我有信心幹掉那頭邪祟,可若是它選擇潛入憐江,問題就會變得極為棘手,我們缺乏在江水中戰鬥的手段。”
在座的無論是修士還是武夫,且不論各自實力如何,歸根結底還是人。
想要在風雨籠罩下的憐江深處同邪祟搏殺,其中的凶險自是不必多說,單隻是呼吸都將成為問題,更別提在江水中進行劇烈的戰鬥。
餘軻和青伶好歹是修士,站在船上釋放法術也能提供戰力,唐三刀和李鐵魁要是跳進憐江,光是穩住身形不被江水衝走淹沒都得耗費巨大的精力。
他們的實力都隻是甲皮高階,而不是趙齊這樣的臼骨境,能夠借助法寶在江水內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