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 / 1)

《青春》裏收編了我最近的一些文章。這本書最早在台灣地區出版,大陸版本自然多有不同。這個書名源於早先時候富士康員工不斷跳樓,我寫了一篇文章,叫《青春》。這是一個太大的名詞,其實不太恰當,就好比你不能弄一些街拍照片就出版一本攝影集叫《中國》。和很多人逝去的青春不一樣,這篇文章得以幸存。文章裏提到的一個朋友,是我的鄰居,出現在很多的場合,包括《獨唱團》裏的《所有人問所有人》。他是年輕人的縮影,我去過很多城鎮後更加這麼覺得。過了少年,失去青年,踏向中年;機靈,勤奮,困苦,無望;想活得更好,活得更不好;有理想,不敢想;想創業,怕失敗;盼真愛,卻已婚;恨特權,又敬畏;怨體製,但想做公務員;要買房房價漲,要買車油價漲;吃飽了勇敢,餓著了懦弱;遵紀守法,但眼看著胡作非為的一個個發家;想胡作非為,上路一半摩托車又被扣了。身邊能聽說的混得很好的非投胎類,似乎都不帶有正麵激勵色彩。然後一晃眼,孩子該交擇校費了。

雖然感動常不在,但好在一些念想就像一張防墜網。我其實不喜歡“理想”這個詞,因為這個詞現在更多地變成了商家用來包裝自己人文關懷的空詞。好似一兩個廣告就能使年輕人內心激蕩,好似每個人都必須得有攀登珠穆朗瑪、征服撒哈拉的一些小九九,否則就是迷茫和麻木。其實根本不是這樣,一張機票能搞定的事情,準確地說應該叫旅行計劃。而理想本身什麼都不是,一點也不高尚,理想就是有點想,是欲求的一種文藝表達。所以,我從來不覺得強調理想是救贖青春的一種方式。我甚至不覺得年輕人需要什麼救贖,什麼方向,什麼理想,什麼希望,都不需要。

就像每一個時代裏的人都覺得自己沒有趕上一個好的時代一樣。

這裏沒有末路,你從不曾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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