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冬天,將近春節,老槍擠上上海往石家莊的1496次列車回老家。我則要去北京商談一個電視劇的事情。

那個時候離春節大概還有十來天,我因為訂票及時,所以有幸得到一個臥鋪。老槍因為過分相信鐵道部門的分流能力,估計連站著都有困難。而且老槍那車是綠皮車,很有曆史,估計老槍他爸也坐過。老槍比我先離開,這小子到石家莊隻要一塊錢,過程是這樣的,先花一塊錢買一張站台票,搞得自己像要和誰依依惜別的樣子,看見列車員不是很嚴格的,混上車再說,碰上嚴格的,就衝著人頭濟濟的窗口瞎叫什麼路上要小心啊你身子不好啦!要叫得引人注意,否則就白叫了。然後突然一拍大腿,摸出一瓶藥,對列車員說:我老婆有身孕的,忘記帶××牌什麼藥了,我得去給她。列車員看老槍老實巴交的,又聽說他老婆有孕在身,頓時產生母性的憐憫,揮手放行。老槍混上火車以後,直奔前麵的車廂。那個時候的車,和文革時候免費去北京見毛主席的車一個德行。老槍要擠在人群之中十幾小時,晚上無法入睡,就看著一個一個燈火昏暗的小站過去。在到達大站停車的時候,被四周無法動彈的人群擠得渾身難受的老槍看見對麵停的就是一輛橘紅的帶空調的軟臥車廂,正向著上海駛去。

與此同時,老槍看中的女孩,可能正躺在溫暖的床上,懷裏抱著一個從初二到大學的不知名男子送的絨毛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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