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我的正確行為應當是爬過學校門,爬過宿舍樓門,爬過寢室門,總之簡潔地形容就是爬過三重門。
而看門老頭正在做一場春夢,不幸被我叫醒,自然心懷怨恨。
對於那個女生,我至今所後悔的是表白得太多。因為後來證明,無論我說什麼,那些話的命運也就和“如果那球不打偏就進了”一樣,隻是留作日後的笑柄。
94(中)
那次是我喝酒的最後一次,當天晚上我覺得無比寒冷,好在有陸佳,此時他在我的眼裏是一隻碩大的恒溫熱水袋。我鑽進陸佳的被窩,顫抖不止。
至於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覺得依然隻有這句可以形容:
當天晚上我覺得無比寒冷。
第二天起床陽光明媚,我突然想起原來還有一個比賽,就是要在區裏跑一個八千米。而我早上還不住地惡心,欲吐不能。隨後就是發現沒有跑步可以用的鞋子,我便到處去借鞋子,可惜大眾普遍覺得鞋子是一件很私人的東西,不能隨便外借。
於是我便做好了穿拖鞋上陣的準備。
一個上午我四處遊蕩,身無分文。後來我從抽屜的角落翻出了十塊錢。這十塊錢讓我無比感動,慶幸自己有亂放東西這樣的好習慣。
我用一塊錢買了一個蘋果,想借其醒酒。啃到後來直懷疑這棵蘋果樹是不是澆酒精長大的。
然後我去吃了一頓中飯,絲毫沒有胃口。回頭找陸佳的時候發現此人早已衣錦還鄉了。頓時我無處可去,就一個人去操場傻跑幾圈,感覺一動腿就有一股不是很濃烈但很不好受的酒的味道直衝上來。我想完蛋了,這下要邊跑邊吐了。一想到自己要吐個八千米,馬上失去所有信心。
我早早來到區體育場,打算找個老師商討退出事宜。不料發現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孩已經趕到,看我是怎麼邊吐邊跑的。這讓我萬分感動。她居然給了我一塊巧克力一瓶牛奶,於是我豪情萬丈,將牛奶一飲而盡,決心縱然吐奶也要跑。
下午兩點比賽正式開始,我一開始便奮勇直前,一路領跑。以前在學校裏長跑我和一個叫陳鬆榮的家夥爭奪第一第二,不幸的是通常是他第一我第二,原因是此人的強項是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而我的強項是更長的。但學校為了避免出現跑死人的尷尬場麵,最長也就是一千五百米。
這次八千米的比賽陳鬆榮據說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參加,所以我信心十足,遺憾的是有一個家夥常常跟在後麵,我心裏不禁暗想:操你媽×,老子要讓你吃屁。這個想法可能不太文雅,卻是我的真實想法。
正當我讓他吃屁的想法慢慢實現的時候,突然陳鬆榮開著一部小輕騎車出現在我前麵,一本正經地給我加油。當時的情景就是,後麵那家夥吃我的屁,我吃輕騎的屁。
而且讓人悲憤的是那部輕騎明顯保養不好,一路燒機油現象嚴重,白煙滾滾不斷,而這些白煙基本被我吸收。
這還不是最讓人悲憤的,最讓人悲憤的是陳鬆榮這家夥,他媽好歹也要裝出個開得很累的樣子讓我心裏平衡一下吧,此人卻一副和輕騎一起閑庭信步的樣子,讓我無比羨慕。
當時他叫道:調整呼吸,加快步伐!不要急,和後麵的拉開距離!跑起來了!
而我當時已經累得無力反駁,對他本人也沒什麼大的意見了,反倒是對他的輕騎充滿向往。
正當我忙於幻想的時候,我後麵那家夥一鼓作氣,居然跑到了我的前麵。陳鬆榮一看大勢不妙——或者說是大勢很妙,就一擰油門,消失不見。
此後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追上此人,並且在跑進體育場以後大發神威,將此人甩下半圈有餘。其實主要是我在路上還留有餘力,要等到進了體育場有觀眾的時候發揮。
那次我終於忍住惡心奪得第一,然後一直在幻想是什麼獎品。我希望是給我點車錢讓我可以打車回去,結果隻給了我一個保溫杯子。這讓我鬱悶不已。
94(下)
回到學校的第三天我就遭受領導批評,原因是我半夜醉酒不歸,欲記處分一個。我解釋說是因為即將比賽,所以一幫人出去慶祝。然後發現措辭不當,忙改口說是預祝。結果因為我得了第一名,學校覺得我這人還有利用價值,可以留在學校裏為他們賣命跑步,讓這所一塌糊塗的學校繼續博取學生“全麵發展”的稱謂,繼續當什麼所謂的“示範”學校,好讓有錢的家長把子女都送進來,然後從他們身上撈取鈔票,中飽私囊。
所以學校決定寬大處理此事,要我寫一個保證書或者叫認識之類的東西。於是我苦心醞釀,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