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博士帶著這支簫吹遍了班級的各個聯誼會,開始技驚四座,大家都讚歎博士吹得一口好簫。
博士的旁鋪就是“蚊子”。“蚊子”是我第一個認識的。當初在隔壁寢室,室友把“蚊子”吹得天花亂墜,說這人是一代文學奇才,說得我很想和他會會。會後發現不過爾爾,“蚊子”畢竟是“蚊子”,蟲字旁不是白加的。
“蚊子”顯然是會基本遣詞造句的那種,很小兒科,但是為了早日變成大兒科,所以勤奮練筆苦於讀書。“蚊子”的讀書頗具特色,上午給他一本書,問看到第幾頁了,回答是一百多頁了;下午一問,成績斐然,竟然讀到九十幾頁了。我說,“蚊子”,你這種讀書方式是不好的,從尾看到頭,最後自己也不明白在看些什麼。
“蚊子”對此的解釋是,一本書精彩的地方都在屁股上。這種不知何方傳來的話,“蚊子”顯然誤解了。在屁股上沒錯,但屁股是長在人體中間的。
“蚊子”入貝塔斯曼書友會後對張愛玲有了興趣,郵購到一套《惘然記》,研究了半天,終於學會了用聯係的眼光看事物,說現在的女作家葉傾城差不多已經上百歲了,不愧文壇常青樹。我嚇了一跳,沒想到葉傾城已經一大把烏龜年紀了,難怪寫的小女人散文特別成熟,原來說穿了就是老女人散文。
我問“蚊子”,你是怎麼知道的?“蚊子”說,因為張愛玲有一本書叫《傾城之戀》。於是,我什麼都明白了。我說你不能望題生義,有空讀讀去。
前些日子,我們寢室流行跳高摸梁,碰不到將被踢出男人的行列。“蚊子”摸了幾次,哭叫著自己不是男人上陽台了。我們寢室最是男人的是小誌,他跳起來可以超過一隻手。介紹小誌要從他打球開始。小誌屬於得分型的球員,打籃球時幾乎寸步不移,死釘在對方籃下半天不動,直到有隊友傳球來再跨上一步上籃。這樣顯然玷汙了籃球的可觀賞性,所以我們罰他不準進罰球線。小誌隻好苦練中投。小誌的口頭禪是“忒尷尬”,被他說得一波三折很有味道。現在小誌已經搬出寢室住新家了,以後再也聽不見“忒尷尬”了。
小青是一個自認為十分幽默的人。他認為,天底下的幽默一共有十分,他五分,我四分,其餘天下人合占一分。這使我們想到了“才高八鬥”這個曆史典故。他常說,韓哥,今天我比你幽默一點點。我也隻好承認了。小青酷愛唱歌,唱歌時始終在一個音階上依戀不走,一首歌隻有咬字輕重之分,沒有音調高低之別。他的代表句就是《古惑仔》不知哪首主題曲裏的什麼“紅星四麵八方”。
佳佳和奶糖重名,長得也有一種柔和女人味。佳佳的特點是酷愛擺造型,擺定一個造型後,十幾個人打都打不掉。最近又愛上唱歌,師承小青,其唱歌的神奇之處在於走調走得別人學都學不像,平時想拿到教室裏做笑柄都不行。這就叫走出了水平。
“大板鴨”是我們寢室起床最早的人。他的得名是因為一次從南京回來,帶給我們一隻板鴨。那隻板鴨味美無比,使我們記憶猶新。所以我們一看見他就會想起板鴨。至於“大”字純粹是因為他去了一次澳洲,從大阪轉機,我們就把“大阪”和“板鴨”這兩個詞合起來稱“大板鴨”。“大板鴨”為人慷慨,有鴨食從不一個人獨吞,必然會分給勞苦大眾。
昨天是我住寢室的最後一夜,大家好聚好散,兄弟們又說了半夜的話。以後我就搬在他們下麵的那間101,每天晚上睡覺前囑那幫子人一定要跺三腳以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