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來,將趙仁傑凍醒。他伸伸腰,起來覺得渾身都是酸疼的,大石床硌得他後背生疼。
他從石床上下來,查看了一下樹枝,並沒有發現有動物來過的痕跡。也許狼群都在追蹤前麵的人群,對自己這個獨行者,它們也許毫無興趣。打開包袱,把剩下的炒麵吃了一半,又去水坑喝足了水,趙仁傑有繼續上路了。
越往前走,路邊倒斃的屍體也就越多。剛開始還是隔著一段有一兩具,到後來就是幾乎屍體連成片了。前麵的屍體還有人往路邊拖的,身上好的衣物和錢財也都被搜刮的幹幹淨淨,到後來,屍體就在路中間,衣物錢財也都沒人搜刮了。趙仁傑甚至在一個被人從背後襲擊後腦而死的壯漢身上翻出了三十多塊銀洋和一些金銀首飾,但是這一路上卻沒有找到一點吃的東西。
趙仁傑將這些大洋和金銀首飾都帶在身上,這些東西隻有兩斤差不多,平時不覺得什麼,但是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就實在是累贅了。還好他身上有食物有水,還有當拐杖用的木棍,雖然艱難,但他還是將這些東西帶上了。因為他覺得這是穿越給他的補償,終於不用身無分文了。
就這樣艱難的順著屍體向前走了兩天,身上的食物馬上就吃完了,而身上的大洋和金銀卻又多了一些。趙仁傑好幾次都想先找個地方把這筆錢藏起來,先活命要緊。但每次都沒舍得。終於要在堅持不住的時候,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大城的輪廓。看來這就是那些逃荒的人們的目的地啊。
靠近這麼一座大城,附近肯定會有人家,先去借宿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再吃頓包飯,明天就可以到那座大城裏了。有這些銀錢,無論是找住的地方還是短期的夥食費都應該夠了,之後再找份工作也就能生活下去了。趙仁傑這樣想著,就快步向前走去。
真是望山跑死馬,雖然看到了大城的影子,但是走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人家,期間趙仁傑把最後一點麵餅也吃完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家,那他就要餓肚子了。在焦急的心情下拖著沉重的步子一直向前,直到天黑了好一會才看到一戶人家,周圍是一大片地,隻有這一戶人家孤零零的在那裏。
終於有人家了,趙仁傑激動萬分。他快走幾步,到那戶人家叫門,開門的是一個青年,古銅色的皮膚和結實的臂膀,一看就是長期勞作鍛煉出來的好身體。那青年一手扶著門,一手拿著一條扁擔,警惕的看了看,發現趙仁傑身後沒人,隻有他一個時,才問:“您大半夜叫門,有事兒嗎?”
一聽這口音,趙仁傑就知道這是北京附近了。他趕忙說:“麻煩您了,實在是走不動了,吃的也沒有了,與您打個商量,能在您家借宿一宿嗎,再給我弄點吃的,您看成嗎?”小夥子愣愣的看著趙仁傑沒接話,心想‘這一乞丐,還挺會說話。’
還沒等青年回話,屋裏傳來了一個老漢的聲音:“石頭,叫門的是誰啊?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爹,就一要飯的。想在咱家借宿。”年輕人依舊保持著一手扶門一手拿扁擔的姿勢,頭也不回的說道。
“哦,是受了災的吧,”屋裏的老漢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就一個人的話就讓進來吧,都是苦命人,不容易。家裏小,人多了也住不下。”
“就我一個人,您老放心,就在柴房裏湊活一宿就行,就是您得給我弄點吃的,我給您錢,隨便弄點,管飽就成。這幾天實在是餓狠了。”趙仁傑趕緊說,生怕那叫石頭的年親人把他攆出去。
石頭上下打量著趙仁傑,憨厚的麵孔下透著市儈與精明,用不信任的語氣道:“給錢?您身上這身行頭可不像是有錢的主兒。”
趙仁傑從腰帶裏扣扣搜搜的拿出四個十文的銅元,攤在手心裏小心的又數了一遍,才遞到叫石頭的年親人麵前,小心的說道:“您看這些夠嗎?”
早在傍晚看到城牆影子的時候,趙仁傑就將大洋和金銀首飾平攤在包袱裏,嚴嚴實實的裹在後腰上,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隻在腰帶裏留了一個銀元一枚金戒指和二十幾枚銅元。因為銀元的購買力他在原來的時空聽說還是很強的,但是銅元的購買力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