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之地,以山地為主,但是中間還是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平整的地方,那裏往往就是人煙稠密的地方。人們把平地開墾成良田,即使是山坡上的,也會把向陽的方向弄成梯田的模樣。
越向西行,山勢也就越大,連綿不絕。看到這些越來越多的大山,趙仁傑終於知道豫西的土匪為什麼會這麼多了。這麼多大山,隻要往裏一鑽,圍剿的部隊少了還真是找不到,部隊多了又不值當。
趙仁傑所在的衛隊團就跟著盧建章一路向陝西徒步進發。此時白朗聽聞第七師入陝,於是早就腳底抹油,向西往甘肅跑去了。雖然白朗軍對上各地方軍的時候敢打敢拚,但是一聽到有北洋正規軍要來之後還是有些心裏沒底的。
這一路上無驚無險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土匪敢對全副武裝的衛隊團有什麼非分之想,這一路簡直就是武裝旅行一般。
等到五月初的時候,盧建章和他的衛隊團到達了西安,於是命令樊羽祥繼續追擊白朗。由於鐵路的運力不足,所以賈德耀的第十三旅還在路上慢慢徒步行軍呢。
再說當時的鐵路,中國是沒有路權的,都是讓外國人運營的,交通部隻是分成,沒有管理權,所以運兵還是要得到外國人的同意才可以的。所以在之後的軍閥混戰中鐵路很少被破壞和停運,也是因為這個方麵的原因。
盧建章到了西安之後,就先熟悉陝西的各項情況,等老頭子給他轉正之後好盡快的掌控陝西。他首先做的就是讓衛隊團的一營二營和炮連,機槍連等進入西安城,控製城防。然後把原來在城中的陝軍都調到城外,與三營、四營一起在城外駐防。由於白朗軍西逃,所以三營在西門外駐防,而四營,也就是趙仁傑所在的原京衛軍十二營在南門外駐防,兩營各帶一個營的陝軍配合,以防白郎軍的可能攻擊。
得到北京派來的“剿匪督辦”來到了西安的消息,陝西各地受到白朗洗劫的鄉紳富戶都紛紛來到西安,要求盧建章盡快剿滅白朗匪患,追回被搶劫財物,為死難的家人報仇。
其實那些鄉紳也知道錢財是說什麼也回不來了,隻要土地還在,他們過幾年就還能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他們的目的也隻不過是快速剿滅白朗,恢複穩定的秩序,這樣他們的田地和工礦才能正常的生產,他們才能得到收益。
由於趙仁傑他們駐紮在城外,所以有機會接觸到當地人,也就聽了一些關於白朗以及白朗軍的見聞。那些沒見過的就會說白朗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青麵獠牙,頭上長角,力大無窮的,趙仁傑一聽就是說書的聽多了,自然就過濾掉了。
也有見過白朗軍的,大部分都說白朗軍衣著華麗,身上背著槍和裝金銀和煙土的綢緞包。有人還看見過白朗軍中有人穿著前清朝服和掛著朝珠的,還有人看見白朗軍中有人穿女人衣服的。
也有人說白朗軍紀敗壞,聽說到了縣鎮裏,好多白朗軍中的士兵光著身子四處找婦女輪奸的,還有的說白朗軍不僅搶士紳大戶,也有搶普通百姓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殘忍刑法和虐殺俘虜。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白朗手下“十八大將”之一的李長貴。聽說李長貴對待不繳贖金的肉票,是先將其弄到樹林裏,用尖刀把腸子從胸部挑出,拴在扳彎的樹梢上,然後一鬆手,人的腸子隨著樹枝的彈力被飛快拉出,一串串掛在樹梢上……
聽了這些,趙仁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隻覺著肚子裏一陣陣的疼。他咽了口唾沫想:甭管是什麼樣的匪,這殺人放火、奸淫擄掠都是免不了的。
到了五月抹的時候,突然寶雞被白朗軍攻擊,西安也有可能受到襲擊,於是趙仁傑他們就加強戰備,在城外構築工事。因為機動兵力都去追剿白朗軍了,所以西安兵力空虛,除了衛隊團之外就隻有兩個營的陝軍了。但是陝軍和白朗軍眉來眼去的,甚至之前還有一個陝軍的團長帶著部隊投到白朗麾下的,所以盧建章也不敢信任。於是急令他的內侄女婿樊羽祥率兵回援。
但是樊羽祥此時遠在陝甘邊界,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隻有自己手上的衛隊團可用的盧建章心急如焚。但是有句話叫怕什麼來什麼,第二天下午,一隊衣著華貴但是風塵仆仆的軍隊就到了西安城下。
那支隊伍休整一會之後,就有個大嗓門的士兵走到趙仁傑他們陣地前兩百多米的地方停下,喊道:“爺爺是白朗軍,識相的趕緊投降,要不然開戰之後可就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