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祥點點頭，之後對其他人道：“都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簽字儀式呢。”
其他人都是相互看了看，不知道陸征祥為什麼還要提簽字儀式，這個基本就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了呀。不過，他們也隻是將疑惑裝在心裏而已。
王正廷卻像是沒有看到陸征祥的疲態一般，拿出一遝電報，遞給陸征祥，說道：“子欣兄看看吧，這是國內各團體和學界聯合會給咱們發來的電報。”
陸征祥知道這些國內來的電報都是要他們不要簽約的，也沒什麼新鮮，於是就放在沙發上，隨意的說道：“都是些陳詞濫調了，不看也罷。大家還是早些休息吧。”
王正廷將最上麵的一封電報那出來，遞給陸征祥道：“這是山東的電報。”
陸征祥沒辦法，隻好接過來看，上麵說的都是山東人民在日本統治下的慘狀，要求他們不要在和約上簽字，並且在最後威脅說，要是他們真的敢簽字了，那就不要想著活著回國了。
陸征祥看完之後臉色慘白，微微顫抖的把電報放下，無力的說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胡惟德趕緊俯下身，探問道：“全權，你沒事吧？要不現在把你送回醫院吧。”
陸征祥擺擺手，堅持道：“不必，我能堅持。馨吾，你們準備一個不能簽約的聲明吧。少川，你不要受影響，還是要努力爭取的。要是不簽的話，以後與德國單獨磋商，怕是也會有不測，這個聲明隻是備用而已。”
“維均明白，請全權注意身體。”顧維鈞再次保證道。
第二天，六月二十八日，代表團人的成員都是在心情忐忑的等著顧維鈞的消息。他們都知道，他們此時站在了曆史的十字路口。向左，簽字，則是可能釀成國內的暴亂和分裂，還有可能失去山東；向右，拒絕簽字，則是可能會使中國從此孤立於世界，要是其他國家再來搶占，連個以夷製夷的機會都沒有了。
隻有呆坐在沙發上的陸征祥知道，簽字是有利於國家的，但是也存在一定的變數，而且可能會導致國家的變亂。至於不簽字，也無法改變山東的實際狀況，甚至還有肯能更糟。到底是簽字好還是不簽字好呢？他在心中糾結著。
現在最令他苦悶的是，這個艱難的抉擇，隻能由他這個病人來獨立完成，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實在是難啊！
快中午的時候，顧維鈞終於從外麵數萬集@會的人群中擠了回來，他失望的搖搖頭，說道：“不同意，連在會場上發口頭聲明的機會都不給，沒有機會了。”
陸征祥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的說道：“不用等國內的指示了，馨吾，派人把咱們的聲明送到會場去吧。”
“全權，還是再等等吧。”胡惟德是讚成簽署和約的，他勸道：“離簽字還有一段時間，外麵的抗議人群，我會讓法國警方驅散的。”
“不能簽字！”，“不能簽字！”
“誰簽字，就打死誰！”，“誰簽字，就打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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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從外麵傳來的一浪又一浪的口號聲，陸征祥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擺擺手道：“送去吧，我是全權代表，我來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