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憶著他們短暫的見麵,他們的目光總不時地相遇。那時,她明確地感到一股熱潮從心上急流而過。
尼采的幽靈閃爍著熱情的雙眼裏,她讀懂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她占據了他的心扉。
尼采的幽靈時刻都在關注她,似要把她吞掉,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想到這,她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他那獨一無二的雙眼裏似乎潛藏著某種神秘——一好象跟危險有關,依約有殺氣攙雜於那溫和的目光中。
那明明是一個單純、溫順而健美的小夥子,怎麼會很有殺氣呢?林靜篤覺得自己多疑了,那隻不過是對陌生人的一種防範本能罷了!
因此,尼采的幽靈詩一般迷朦、深沉的模樣,激蕩著她的心魂,蕩滌著她的愁悶。此刻,她的心跳,隻為他而跳。
眼下,對她來說,她的處境瞬時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她可以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已經被創造了出來。在這之前,一切都是那樣的空幻、虛假、無味,簡直一無是處、一塌糊塗。現在變得她可以體驗到現實對她的眷顧了——她心靈的船舶找到了停靠的河岸。所以……她不能失去明天跟尼采的幽靈約會的機會。否則,留下的遺憾,又將重新把她推向絕望的旋渦。
林靜篤一整天都在調整情緒,思索如何打扮自己,明天能夠以全新的麵貌麵對尼采的幽靈。盡管她心情是矛盾的,但尼采的幽靈對她的吸引力占了她理智的上風,她要義無返顧地去跟他約會。
這日,黃昏,芮蘄去醫院看他病重的奶奶,偶遇滑雪認識的馬卓。
芮蘄老遠看見他把一個女孩扶到車上,然後去車的後備箱裏拿東西。
芮蘄趕忙上去跟他打招呼,馬卓拿出一個陳舊的塑料袋子時,一張照片飛落到芮蘄的腳前。
芮蘄拾起照片看了看,是林靜篤,興奮地問道:“是林靜篤呢!你認識她嗎?”
馬卓不自在地撩了撩他那柔順的頭發,吞吐地告訴他,林靜篤是他的前女友,剛剛分手的。
芮蘄望了望車上的女孩,一時明白了什麼。
芮蘄道:“我明白了。你跟林靜篤分手後,又找了新的女朋友,車上那個女孩應該就是你的新歡?你長得很帥,總有各種不同的女孩看上你。”
馬卓道:“不是我帥氣,我是愛情專家。”
芮蘄道:“好,你是愛情專家。告訴我,你和林靜篤分手,是誰提出的?”
馬卓道:“我留了一封信給她,然後我就走了。”
芮蘄道:“你悄無聲息地走了,她沒找你嗎?”
馬卓道:“我騙她說,我去上海了。”
芮蘄道:“——她肯定傷心的要瘋掉了。”
馬卓道:“你認識她嗎?若你是她的朋友,你有時間打電話安慰她一下。”
芮蘄道:“我給她打過一次電話,難怪聽她聲音那麼低沉。”
馬卓道:“噢……是嗎?靜篤是一個好姑娘,她會找到幸福的。”
芮蘄道:“你明明知道她是一個好姑娘,還這樣傷害她?”
馬卓道:“我體內的荷爾蒙不爭氣,總讓我不能專心致誌地對待一個女人。”
芮蘄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看奶奶了。”
馬卓道:“有時間,我也會去看芮奶奶的。”
芮蘄轉身進了醫院的大樓,他從十五樓玻璃窗看見——馬卓載著那個女孩離開了。
芮蘄的心思不在馬卓究竟偷偷摸摸地跟誰又好上了,而是腦海裏全是林靜篤的影子。他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失戀,傷心欲絕。
他心事重重地進了奶奶的病房,問候過後,出門給林靜篤打了一個電話,對方關機。
芮蘄電話問了馬卓林靜篤住處,他要去找她,不想她退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