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建寧十一年,冬。正月初三,忌嫁娶,瘦弱的女子蓋著紅蓋頭,身邊沒有祝賀,甚至無人陪伴,便上了轎子。
草草的被一頂軟轎從後門抬走,又從另一扇後門抬進。
沒有十裏紅妝,沒有鳳冠霞帔。有的隻是人群中無盡的感歎:
“林氏嫡女,就這麼上了武安侯床,看來和我們平頭百姓也沒區別啊”。
“唉,可憐啊,堂堂將軍嫡女,最後竟要成為人盡可夫的……唉”
九月思緒被轎子重重落地帶來的顛簸,拉回現實。
九月剛踏下轎子,借著月光,便看到遠處一女子快步向她跑來,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小姐,你怎麼回來了,月桂正欲前往侯府救你。你受傷沒有。小姐,你受苦了啊。”
“月桂,快起來。我們快回府,我要堅持不住了。”九月緩慢開口道。武安侯灌的藥已經漸漸起效。九月感覺自己四肢逐漸變得無力,頭腦眩暈。
這應該是一種類似迷幻劑的藥物,前世作為殺手,接觸過各種類似藥物,甚至見血封喉的毒藥,自己也能研製。
有時刺殺任務艱難,無法攜帶武器,製作毒藥便成為九月聞名道上的殺手鐧之一。
但問題在於這藥為何如此之久才開始發作,原主的體質怕是有些特殊。
現在若是有一處實驗室就好了,解藥配方早已浮上九月腦海,卻無從下手。
月桂攙扶著九月,小心的打開後門,進了林府。
後門門房林叔早年是父親手下一個親兵,年老後便到了林府守門,是林府中為數不多對原主好的人。
“小姐,您怎麼回來了,您受傷了?”林叔關切道。
“林叔,不要擔心,我沒事,您快回房,不要將其他人吵醒,我自己會處理好。”九月吩咐道,她這會兒回來,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更疲於應付“她”的家人。
繼母王氏,和那同父異母的妹妹。記憶中,她們對原主,表麵上很好,但背地裏卻一直默默打壓原主。
九月被月桂攙扶進房間。她的清月院地處林府整座府邸的最偏僻之處,因此離後門最近。
她躺在床上,呼吸著棉被傳來的桂花香。這雖是粗布棉被,但卻極為幹淨,帶著淡淡的清香。冬日裏還能聞到桂花香,看來原主果真會隱藏自己。
記憶裏外界對原主的評價便是草包嫡女。
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三年前本還空有一張京城第一美女的臉,但也因病毀了。因著這個病,原主性格越發囂張跋扈,在京城的風評也越來越差。
“人不過活短短幾十年,你該是一朵傾城的牡丹,驕傲的怒放著,卻為了活著,故作惡態,降低存在感,試圖讓那繼母放過你。可是你錯了,林九月”。
九月翻了個身,雙手枕著右臉,麵朝窗戶月光撒在猙獰的左臉上,感慨起原主的遭遇。這個跟她同名的可憐之人。
原主其實知道繼母對自己的惡意,甚至懷疑自己的臉是被她們所害,但沒有證據。
所以當聖旨到林家時,她沒有反抗,接受嫁給惡名昭彰的武安侯。為的就是有一個侯爺夫人的名頭,有地位,能起碼多一點機會。
可不過是從一個火坑又跳進另一個火坑,侯府也不是什麼良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