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點點頭，嫌惡地將沈無憂扔到一邊，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來得倒是挺快。”
話中有話，周青理解到了他的意思，及時為他遞上濕紙巾，“晚點我就去查，是誰將消息傳到老爺子耳中，打擾老爺子靜養。”
他接過濕紙巾，細細地擦著手，沒有回答，便是默認了周青的意思。
沉默間，陸老爺子的身影出現在他淺瞳的倒影中。
他麵上勾起笑意，“爺爺，您怎麼來了？”
陸老爺子陰鷙的目光掃過地上不知道死活的沈無憂，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哦？看來爺爺是來給人撐腰的，顯然，這個人不是我。”陸灼笑意不改，語氣卻沒有半分敬重。
這些年，陸灼鮮少違背陸老爺子的意思，頭一次聽到他如此尖銳的語氣，陸老爺子手裏拄著的拐杖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是他發怒的標誌。
作為陸家的上一代掌權人，他跺一跺腳帝國都要抖三抖，這麼多年以來沒有人敢這麼他說話。
而眼前這位小狼崽子——他的唯一繼承人、陸家新任掌權人，卻絲毫不畏懼，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座，甚至不曾像平時一樣起身迎他。
陸老爺子的怒氣更甚，目光如鷹一般銳利，看向陸灼，“阿灼，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灼不躲不避，端起桌上的茶葉淺啜了一口，“如您所見，我在處理一些該死的蠢貨。”
“連你的妹妹都不放過？”他的行為顯然引起了陸老爺子的不滿，蒼老的聲音帶著壓迫感。
“我從來都沒有妹妹。”
“她怎麼不是！她和你一樣身上流著陸家的血！”陸老爺子聲音提高了好幾度，怒道，“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陸灼慢悠悠地品完茶，輕輕地放下茶杯，動作優雅，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爺爺太心軟了，因為心軟，所以才放任兒女亂倫；因為心軟，唯一的孫兒差點死在火海；因為心軟，發現了這個孽種的存在也不忍心除掉她。”
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不以為意，陸老爺子叱吒帝國這麼多年，心軟？
不，是偽善。
陸老爺子卻像被雷擊中了一般，怔在原地，鬆垮的臉皮一顫，張了張嘴，又聽見他繼續說道：“如今，您總不會因為心軟，打算任她胡來，讓舊事重演，我陸家是逃不過這個魔咒不成？”
“舊事”代表了什麼，陸老爺子比他更清楚。
“......不可能，我會嚴加管教她的。”陸老爺子周身的怒火，消散了一大半，麵色沉靜如水。
“可是......”陸灼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他，“她在您和我的眼皮子底下，殺了我的女人。”
“什麼？”
往事如潮水般向陸老爺子襲來，他好似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臉頰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周青臉色微變，趕緊上去將陸老爺子扶到座位上，又貼心地為他沏了杯茶，“您緩一緩。”
陸老爺子擺了擺手，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沈無憂，“孽種！”
陸灼輕笑一聲，不管是誰阻攔他，他都非要將沈無憂留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