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禍傾天下(求首訂)(1 / 3)

在宮中想查明一件事,難易度取決於上麵的力度。這次事態嚴重,皇上親自調查,不過一日,就抓獲下毒之人。下毒乃是一個小宮女,伊始她死活不招幕後主使是誰,直到嚴刑逼供,她才交代主謀就是她曾經的主子怡貴人。

當貼身帶刀護衛稟報此事時,皇上正在禦花園陪傾諾賞花。因為是耳語,所以傾諾並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見皇上驀然間臉色陰沉至極,傾諾也不覺微皺柳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諾兒,朕還有些政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嗯,那皇上先去忙吧,臣妾也累了,想回去了。”

“好,朕完事後去看你。”

瞧著皇上疾步離去的身影,傾諾遲疑了會兒,在一群宮女的尾隨下回宮。

路上,冬兒瞧著主子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猜測:“娘娘,奴婢聽說刑部已經抓到下毒之人了,皇上的匆匆離去八成就是為此。”

“是嗎?”

可不是,皇上一臉陰沉的踏入錦繡宮。聽聞皇上來,怡貴人甚為驚喜,自從諾妃進宮後,皇上幾乎不來她這裏了,今兒個不知吹了什麼風,她可不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定要施展渾身解數留住皇上。她對著鏡子瞧了瞧,覺得還算滿意,揚起一個自認為很燦爛的笑容迎了出去,還不等她走出幾步,就差點撞上疾步而來的皇上。見皇上臉色不善,怡貴人體貼的出聲慰問:“皇上,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與臣妾聽聽,說不定臣妾能幫上忙呢?”

“你倒猜得準,今兒這事還非你不可。來人,把犯事宮女給朕帶上來。”一聲令下,不過片刻,下毒宮女就被帶至殿前,小宮女匍匐在地,看似傷得不輕。

這突來的一幕看得怡貴人一愣一愣的,她不明所以的問:“皇上,出什麼事了嗎?”

“如今人證在此,你還想裝糊塗?”

“皇上都把臣妾搞糊塗了,臣妾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裝什麼糊塗?”怡貴人一臉無辜的看著皇上,她不知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竟讓難得來一次的皇上如此的不悅?

皇上冷哼,說:“你好好瞧瞧這個宮女,當真不認識?”

怡貴人瞧了眼地上的人兒,很堅定地搖頭:“回皇上,臣妾確實不認識。”

“你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好,那朕就告訴你。你因妒忌諾妃而心生怨恨,所以指使早已被你借故貶至浣衣局的婢女雙兒給諾妃的膳食裏下毒,就算有朝一日東窗事發,你也可推托的一幹二淨是也不是?”

“不是,臣妾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雙兒,就算臣妾妒忌諾妃,但臣妾從未有謀害之心,還請皇上明查!”怡貴人驚愕的圓瞪雙眸,她怎麼也想不到皇上要麼不來,一來就是來置她於死地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是冤枉的!”怡貴人撲通一聲跪地,她沒有做過又何來的狡辯?況且她對那個叫什麼雙兒的宮女根本沒什麼印象。她雙眸直視皇上,那裏純粹真誠,且沒有一絲畏懼,皇上差點就要疑惑了,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雙兒直起身幽怨的看著怡貴人,道:“娘娘,是您跟奴婢說是諾妃娘娘搶走了您的聖寵,您恨不得她死,也是您親手把砒霜交到奴婢的手上,您說奴婢的身份正合適做這事,還許諾奴婢做成這件事後就能離開浣衣局。如不是,奴婢隻是一個卑微的浣衣宮女怎會有砒霜這種禁藥?況且奴婢與諾妃娘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又為何要謀害她?娘娘,您不能出事了就不管奴婢了。”

雙兒的指認讓怡貴人震驚不已,她仔細瞧了瞧這個宮女,腦中的印象很模糊,而在她的指認下,她一時也百口莫辯。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怡貴人猛地上前抓住雙兒,厲聲質問,雙兒則一口咬定是她,一時之間,場麵甚是混亂。

皇上見怡貴人此時跟個瘋婦似的,不耐煩的低吼:“夠了——”隨即下令:“來人,把怡貴人打入冷宮。”

“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怡貴人爬到皇上跟前,抱住他的腿大呼其冤,皇上厭惡的一腳踹開她。怡貴人狠狠地摔倒在地,可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再次爬向皇上,她不要進冷宮,那是個讓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她絕不去,可任憑她如何的求皇上,終還是被侍衛抓走。

在走出宮門時,她猛地抓住傾諾的裙袖,大喊:“我沒有害你,我是冤枉的——”她死死地抓住不放手,直到裙袖發出一聲撕裂聲。

冬兒的猜測讓傾諾本能的尾隨皇上身後想探個究竟,卻不想下毒之人竟會是平日裏口口聲聲與你姐妹相稱的人,她驚愕幕後主謀之時亦震驚皇上所謂的恩寵。據她所知,在她入宮前,怡貴人最是受寵,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怎會如此絕情的對她呢,連個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就打入冷宮?

傾諾於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怎麼也忘不了怡貴人被拖走時看她的眼神,悲傷中透著不甘,不甘中帶著絕望,絕望中又夾雜些希望,那樣複雜的眼神她又怎能忘得了?可證據確鑿之下,連她自己都百口莫辯,她又該拿什麼去相信呢?

“唉……”她重重的歎息一聲,起身推窗凝望,這一聲在寂靜的深夜是那樣的突兀。

驀然間一陣溫暖而至,傾諾回眸,見是冬兒為其披衣,感動之餘不無歉意連連:“吵醒你啦?”

“沒有,是奴婢習慣晚睡,見娘娘憑窗而望,擔心您會著涼,娘娘是否有心事?”

“嗯。”冬兒心思縝密,總是能看穿傾諾心裏在想些什麼,在她麵前,她倒也不必掩飾什麼,畢竟多日來的相處,她看得出她是真心為她。

冬兒並未追問,安靜的陪著傾諾一起憑窗而望,今晚的月亮特別的明亮,似有一種魔力讓人移不開眼。

過了不知多久,傾諾才幽幽開口:“冬兒,你覺得怡貴人真的是下毒的幕後主使嗎?”

“不好說,麵上來看,人證物證皆指明是怡貴人,但就從事發後她的反應來看,倒是有些蹊蹺,興許皇上也是存有疑惑才將她打入冷宮而沒有處死。”

“你是說,皇上並沒有完全相信雙兒的話,他對她並不是無情的是嗎?”

“嗯,否則毒害貴妃以及太子公主一罪必死無疑。”

“那裏是個什麼地方呢?”

傾諾從不知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的皇宮竟還有如此荒涼蕭瑟的地方,園中雜草叢生,廳堂內陳設簡陋不說竟是塵埃,從踏入這裏起就未見半個宮女太監的身影,聽冬兒說,無論你此前身份有多高貴,進入這裏後連最下層的奴才都不如,吃不飽穿不暖,任何人都可以給你氣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多被貶的嬪妃常常熬不過月初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比起死,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不過是一夜工夫,曾經嬌豔綻放的怡貴人而今憔悴了很多,沒有華麗的衣裳,精致的妝容,她亦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傾諾垂眸,終不忍再瞧。

傾諾讓冬兒在門外候著,自個兒提著食盒走向坐於床邊兀自發呆的怡貴人,她怕是一夜未眠吧?

傾諾不知該如何開口,所以默然的把食盒中的點心擺上桌,稍稍回神的怡貴人見是傾諾,呆滯的眼神瞬間散發神采,她抓住傾諾,充滿期盼的盯著她:“皇上是不是要你來放我出去?我可以出去了是不是?”

那雙充滿希冀和渴望的眼神讓傾諾慚愧不已:“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神采奕奕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她猛然推開傾諾,有些冷嘲熱諷:“我就不該相信你會救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你們都恨不得我死是不是?”

“不是,你別誤會,我隻是單純的想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傾諾忙不迭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