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愛你(3 / 3)

洗漱好出來,喬永誠並不在。

外麵天色已經放亮,她走過去拉上窗簾,在兒子身邊躺了下來。然後,沒幾秒鍾,就昏昏沉沉地睡死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

屋子裏一片漆黑,床上也隻剩下她自己。時歡腦中有絲迷茫,隨即一下子坐起來。燈也沒開便跳到地上,摸黑出了房。

外麵光線明亮,讓她本能地眯了眯眼。

樓下傳來孩子歡快的笑聲,間或還有小Q喘著粗氣的聲音。

時歡鬆了一口氣,暗笑自己神經過敏。她一邊打著嗬欠,一邊下了樓梯,果然看見一人一狗玩得正歡。而喬永誠則坐在沙發一角,正翻看著什麼。

似乎是有感應。就在她出現那一刻,他抬頭望了過去,然後微微勾起嘴角,眸色也變得柔和。

時歡被他看得不自在,移開視線去看牆上的掛鍾,隨即被驚到。晚上九點半?!她竟然從清晨一直睡到現在!

“小歡。”喬永誠低沉的聲音響起。

她轉頭看他,見他招手示意自己過去。

時歡走到沙發邊上,在距離他半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喬永誠對她的舉動倒也不介意,將手上的那幾頁紙遞給她道:“這是爺爺給你的。”

時歡遲疑著,伸手接了過來:“這是什麼?”

“我今天下午去了醫院。爺爺醒了,那是他讓律師擬好的財產贈予書。也就是說,無論他這一次是否能夠熬過難關順利出院,他名下財產的一半,還有在喬氏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都將歸聰聰所有。並且指定在聰聰年滿十八歲前,你是唯一的監護人。”

“什麼?!”時歡驚駭,手中那幾頁紙飄落在腿上,在確定自己不是幻聽後,她神情僵硬地咧咧嘴,“不行,我……”

“你聽我說!”喬永誠抬手打斷她:“小歡,聰聰是喬家的人,爺爺的這份贈予是在情理之中。而且……而且你還不明白嗎?他這等於在向所有人宣告,你是他認定的孫媳婦。這份贈予,等於是給了你能在喬家立足的資本。”

“可我從來沒說要進你們家的門!”時歡忽然有些激動。怕驚到孩子,她急忙壓下音量。轉頭見聰聰玩得高興並沒有注意這邊,她才放下心。

喬永誠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許久,他低聲道:“我以為你願意回來,是徹底原諒了我。原來不是嗎?”

時歡嘴唇動了動,發出一聲歎息:“我說過以前的事我不計較了。但是……”她垂下頭,十分疲憊的模樣,“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們不還是在一起。”

“可是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想讓聰聰喊我爸爸,而不是叔叔。”

時歡一陣默然:“喬永誠,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聰聰的身世告訴他。但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我真的沒準備好。你別逼我。”他們分開六年,重逢卻不到六個月。盡管看上去隻差那一紙證書,但那張紙卻代表了很多東西。那不單單是個合法的名分,還意味著責任和義務,意味著她正式踏入他的生活和家庭。

“好。”喬永誠往她身邊湊了湊,抬手將她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後,“我不逼你。但是我覺得聰聰這個年齡做花童正好。另外一個我也物色好了,唐逸珅家的小糖糖。我準備把她拐來做兒媳婦。你可別等到這兩個孩子可以做伴郎伴娘了,才點頭答應。”

時歡笑了出來:“當爹了還這麼沒正經,去你的!”

接下來的日子是喬永誠六年來過的最舒心的一段。

喬老太爺的病情沒有反複,而且恢複得很快。聰聰不單單得這位老人的喜歡,就連喬景東那一貫不苟言笑的人,見了孫子都眉開眼笑。王慧芝對聰聰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隻是對時歡仍舊不冷不熱。時歡倒是也不放在心上,既不逢迎,也未曾針鋒相對。

時歡抽空去拜祭了一下孫誌武。從陵園出來,她忽然又想起喬嘉良,終於將心裏多年的疑問問出口:“喬永誠,喬嘉良到底……”

“他啊……”喬永誠這次倒是沒隱瞞,打斷她道,“是我爸年輕時候的風流債。”

這個答案並不出乎意料,時歡有些感歎道:“他真是你兄弟?”

“不是。”喬永誠揉了揉額心,將當年的事情簡短概括,“我爸大學時候和一個女同學好過。後來分手了。再後來……就是我十八歲那年,兩人重逢,舊情複燃。哦對了,我那年之所以去省城,就是被他和我媽吵得煩了。那女人說給我爸生了個孩子,就是喬嘉良。其實孩子卻是領養的。”

“領養的?!”時歡驚訝,“那他怎麼和你長得這麼像?”

“誰知道呢?”喬永誠苦笑:“或許隻是巧合。畢竟這世界上,沒有血緣卻長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沒有。估計那女人領養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長得和我爸像。”

時歡撇了撇嘴,狐疑地轉頭看他:“既然這樣,你怎麼就肯定聰聰是你兒子?”

喬永誠眉梢一挑:“這是秘密!”

到家後,時歡給季建東打電話去請了長假,對方很大方地告訴她:“你想歇多久就歇多久,隻要我這公司不倒,就始終有你的飯碗。”

時歡心裏感動,除了“謝謝”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季建東又和她閑聊了幾句,隨即話鋒一轉:“小歡,什麼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啊?”

她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忘了你的!”

時歡不知道自己的喜糖在什麼時候。喬老太爺出院的第二天,喬永誠卻帶著她去參加了別人的婚禮。

地點是在省城郊外的一個私人莊園。婚禮精致奢華,但宴請的賓客卻不算太多,應該都是關係親近的人。

新娘身材嬌小,骨架纖細,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的樣子。新郎卻是個讓時歡有些意外的人物。

傅焱,M.K集團的創始人。近幾年經常上財經雜誌的常客。而更讓人嫉妒的,是他看著新娘的眼神,簡直就是溫柔到膩死人。

時歡莫名覺得有些吃味,再想起當年和喬永誠在一起時他看寵物一樣的神情,越想越不是滋味。於是回去的路上,她始終沒給他好臉色看。

喬永誠也並不在意,更沒有去哄。他徑自將車開到一段一片漆黑的橋上,踩下刹車後,偏頭對她說了聲“下車”,便徑自推開了車門。

時歡心裏犯嘀咕,卻還是從車裏鑽了出去。

黑暗中的景色似乎有些熟悉,轉頭看見喬永誠正靠著橋身的鋼架衝她燦爛一笑:“還記得這兒嗎?”

她皺了皺眉。

“嗬……”他沉聲低笑,指著身後的鋼架替她解惑,“那年七夕,我就把你摁在這根柱子上麵,吻了個痛快。”

時歡臉頰頓時燒了起來,記憶也瞬間清晰。

沒錯,就是這裏。那年七夕,他們就在這兒……

“小歡。”走神間,喬永誠已經走到她麵前。他定定地注視著她,一片漆黑中,那雙晶亮的眸子仿佛星辰墜落。

時歡不自覺加重了呼吸,心跳也開始變亂。然後,她看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緩緩地單膝跪地:“時歡,嫁給我!”

渾身血液在那一瞬間凝滯。她呆呆地看著他,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一出求婚的戲碼是她萬萬沒想到的。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地方。

“嫁給我!”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比深情,無比堅定,更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時歡恍惚著,那聲“我願意”已經到了舌尖,卻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喬永誠沒有給她機會,直接將戒指套進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時歡愣住:“你……”

喬永誠咧嘴一笑:“我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所以你同不同意結果都一樣。”

“喬永誠……嗯……”

所有的聲音都被他吞進肚子。她微微掙紮後,抬手環上了他的腰。

六年前的地點,六年前一樣漆黑的夜,六年前那個吻著她的他。

還有什麼,比這更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