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沒有亮燈,隱約看到有人躺在床上。
“這麼早就睡了?”斯卡拍拍夏葵,發現她的身體微微發燙,應該是發燒。
可是,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附近的診所都沒有夜診,最近的醫院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這樣一來一回的折騰隻會讓病人更痛苦。
思考片刻後,斯卡決定先讓夏葵服下退燒藥,讓她好好睡覺休息,明天早上再帶她去診所。
隻不過,夏葵身上還穿著濕透的衣服,要幫她換掉才行。
才剛解開她的襯衫鈕扣,斯卡忽然停下動作。
盡管二人是堂兄妹,但夏葵已經長大了,早已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作為男生,這樣幫她換衣服不太妥當吧?
“夏葵,起來吧,先換上幹淨的衣服。”
“我好累……我想睡覺……”夏葵昏昏沉沉地說。
無奈之下,斯卡走到藍臥室的門前,輕聲問道:“藍,不好意思……夏葵淋雨生病了,你可以幫她換衣服嗎?”
等了一會,裏麵依然沒有動靜。斯卡正打算放棄時,房門慢慢打開了。
藍跟斯卡對上眼,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眼前的人明明很熟悉,卻又有些陌生。明明隻有一天沒見麵,感覺上卻好像過了很久。
藍收回視線,默默走進夏葵的臥室,幫她換上幹淨的睡衣。斯卡則在門外等候。
換好衣服、吃了退燒藥後,夏葵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斯卡幫她蓋好被子,憂心忡忡地坐在床邊。
“你不回去睡覺嗎?”藍主動開口。
“我想陪著她,畢竟她現在身邊隻有我一個親人。”斯卡用憐愛的眼神看著熟睡的夏葵。
“你真是個好堂哥。”
“這是我應該做的。叔叔和姨姨曾經打算把夏葵送到外國念書,她是為了我才留在這裏。”
“因為對夏葵來說,你是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斯卡露出傷感的神色。“她以前是個害羞內向的小女孩,但這些年來,她為了逗我開心、逗我笑,很努力地改變自己,變成現在活潑開朗的樣子。”
藍記得夏葵曾說過他們的童年往事,現在把這兩段故事拚湊在一起,讓人感到莫名的感動。
當年斯卡爬窗找夏葵,帶她出去玩樂,同時把陽光帶進她的世界。後來斯卡喪失雙親,陷入了人生低潮,夏葵化身成他的開心果,讓他重拾笑容。二人互相依靠、互相扶持,他們之間的情誼想必非常深厚。
“可是,自從計劃開始後,我一直感到很不安。我害怕自己……無法信守對她的承諾。”
聽到斯卡的說話,藍不禁感到心酸。
……“死去的人已經走了,但活下來的人卻要承受這份悲痛,不斷地被回憶糾纏和折磨。”
“你不是怕死,而是怕留下夏葵一個人。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藍惆悵地問。
“如果還有其他辦法,我們也不會賭上一切。雖然人類在守護神麵前根本微不足道,但我和畢魯都無法放下仇恨,裝聾作啞地過活。盡管力量微薄,但我們也要讓守護神知道,我們並不是任由祂隨意玩弄、控製和殺害的傀儡。”
藍真的很佩服斯卡,即使心裏有所牽掛,依然義無反顧地朝著目標前進。
“不過,你怎麼能肯定其他人都會支持你們的計劃?”
“神羽已經被洛梅爾懷疑,就算他不參與反抗也是死路一條。夢華慢慢意識到守護神的殘酷,早就想退出項鏈爭奪戰了。至於冷桐,我還在嚐試說服他。”
“那我呢?”藍忽然問道。
斯卡抬頭對上藍的眼睛,他眼裏夾雜著一絲愧疚。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力量。”
二人靜靜地對視,誰都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