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逛逛,可沈昭月到底還是個未婚姑娘家,隻能坐在馬車裏透著車窗往外看,那些人多的酒樓茶館統統去不得,唯有在一處首飾鋪子門前才下了車,用團扇遮了臉便往裏頭走。
饒是這樣,對二人來說也是頗為新奇的體驗,瞧著這裏頭鮮豔漂亮的耳飾發簪,個個都有些愛不釋手。
首飾鋪子裏大多都是女眷,沈昭月陪著當綠葉也參加過不少宴席,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識得她,隻是眾人都知道沈府三姑娘從來就不出門,此時在外頭見著沈昭月都很是驚訝。
沈昭月便禮數周全地同這群貴女周旋,解決她們一圈圈的盤問。
她們下邊鬧出來的動靜不算小,上頭憑欄處有個衣著華貴的少女見了,頗有些不屑地嗤了一聲,”底下這人是哪家的?這麼眾星捧月的,想必是出身極高吧,怎麼也沒見著上二樓來?”
華服少女旁邊的男子錦衣玉帶,模樣清秀,隻是懶懶散散的沒個正形,聞言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才道:“管她哪家的,難不成還有咱們縣主身份高不成?”
“方思,你少拿這種話來搪塞我,”那華服少女卻並沒有被方思的話哄住,反而眯著眼睛不屑道,“難不成這姑娘又是你認識的?是你新交上的紅顏知己?”
“這盛京這麼多女郎,我怎麼可能都認識,”方思笑嘻嘻地答道,“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入的了我方……”
他眼神不經意地往下一掃,恰巧瞅見底下沈昭月客氣微笑的臉。
方思喉嚨裏的話一下子被卡在半路,仿佛見了鬼似的搓了搓眼睛。
這這這……這不是沈昭月嗎?
那華服女子見方思說到一半不說了,把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你是真認識了,這樣也好,把她叫上二樓來,也順便讓我認識認識。
方思哪敢把沈昭月介紹給麵前這位祖宗。
梁懷意的那聲盛京小霸王,一半是調侃一半是誇張,若梁懷意真是個不講理的,憑他的身份和地位,京城裏誰人敢這麼說他。
倒是麵前這位壽光縣主,乃是雍親王的嫡孫女,小小年紀就狠辣無比,手裏都不知道沾過多少人命,若是讓她知道這幾日和她那懷意哥哥糾纏不清的沈府三姑娘就在眼前,沈昭月哪裏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怕就算是被打斷了腿,也沒人敢替她鳴上一聲不平。
“認,誰認識這人了,”方思趕緊否認道,“我隻是瞧著她穿的落魄,這都什麼料子,怕是好幾年前才時興的鍛花錦了吧,肯定不能是個什麼正兒八經的貴女,再說那些人圍著她,保不準就是去明嘲暗諷幾聲,你也知道那些女郎的習慣,向來是嘴巴不饒人的。”
那錦衣少女平時也正是被明嘲暗諷的對象,聞言很是不快地擰緊了眉,“你說的不錯,那些個貴女也就嘴皮子生得厲害些,不過你可別將下邊那女子和我相提並論,一瞧就知道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麵的東西。”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方思隻想著趕緊把這位女祖宗打發掉了事,“那咱們不如換個去處,免得髒了你永壽縣主的眼睛。”
華服女子當即輕飄飄地又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地抬抬下巴,算是同意。
方思忙不迭就要將她送出這首飾鋪子,剛剛要走到門口,卻聽見後邊一道女聲大聲響起:“沈昭月,你不是和我娘說你要去高府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難不成是騙我娘偷跑出來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