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給二十位國內著名的作家寫信,各人的態度很有意思。
蔡元賠極力讚成,認為參加這類國際組織有助於提升中國在國際上的形象,讓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互相交流。
他在成為北大校長期間,就不斷的邀請國外著名學者到北大講學。
目的正是為了促進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和發展。
國際筆會的會員並非一定要是正統的作家,不僅包括小說家、散文家、戲劇家和詩人,還包括文學評論家、翻譯家、記者和編輯等從事文學工作的人員。
當然,要是在這個行業具有突出才華的人才可以加入。
蔡元賠從事學術研究,出版過多部學術著作,自然有資格成為會員。
最重要的是蔡元賠在中國文化界的地位太高了,可以說是德高望重,就算是胡拾和魯訊在他麵前都要矮半頭。
林子軒同樣有影響力,在國內文壇風頭正盛,不過他仍舊是小字輩。
見到梁啟朝和蔡元賠這樣的前輩,也要畢恭畢敬,這和你的地位無關,這是中國的傳統。
在學術上大家可以爭論,比如在紅學上,胡拾和林子軒就批駁了蔡元賠,這很正常。
但在禮節和尊重上不能荒廢,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蔡元賠不僅是北大的校長,他還是多家大學的名譽校長,在教育界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如果中國筆會中心成立,那會長的位置一定是蔡元賠的,隻有在蔡元賠謙讓之後,才輪得到胡拾等人,接下來才是林子軒。
周氏兄弟的態度並不相同。
周作仁答應下來,以為如此能提高中國新文學的水準。
自五四以來,新文學便走了兩條路。
一條路是模仿和借鑒外國文學,周作仁的小品文中就有日本文學的影子,他把日本文學中“物哀”和“幽玄”的美學原則發揮的恰到好處。
徐至摩的詩歌受到英國浪漫主義詩歌的影響,有模仿雪萊和濟慈的痕跡。
文學說起來就是從前人的作品中吸收精華,形成自己的東西,所以借鑒國外文學的寫作方式並沒有什麼。
另一條路是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上進行創新。
魯訊的小說之所以受到重視,是因為他走出了一條新文學的道路,通過描寫農村和農民展現了這個時代中國社會的風貌。
沈叢文同樣如此,和魯訊不同的是他對農民懷著熱愛和憐憫,而不是憤怒和批判。
魯訊這個時候接到了廈門大學的聘書,準備帶著許廣評離開北平,前往廈門。
他婉拒了林子軒的邀請,認為自己才能不足,恐怕無法勝任。
這是他謙虛了,魯訊的小說集《彷徨》即將出版,其中的小說在報紙上大多發表過,在中國文壇,他算是超一流的作家了。
或許是對林子軒的不放心,或許是對國際筆會這個西方組織的警惕。
魯訊拒絕加入中國筆會中心。
在廣州,創造社的創始人們同樣麵臨選擇。
1926年3月,郭沫偌和鬱達浮一起前往廣州,進入國立廣東大學教書,後來郭沫偌投筆從戎,進入黃埔軍校做宣傳工作,鬱達浮仍舊在大學教書。
鬱達浮沒有問題,同意加入,郭沫偌則陷入掙紮之中。
他沒想到林子軒會給他發出邀請,這件事在中國文學圈子裏已經人盡皆知了,很多人爭搶著想要加入,機會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