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曾經大家都以為友情是可以地久天長的,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實未來太長,變數太多,那些以為的永遠或許隻能存在在青春裏。
軍訓結束之前,高一三班和四班一起舉行了一個篝火晚會,說是篝火但其實一點兒火星都沒有,一群人聚在教學樓旁邊的一個小操場上,四周是昏黃的燈光,將小操場照得亮堂堂的。
雖然沒有篝火,但是大家都玩得很起勁,連本該回家的許子心都沒回去,一定要等晚會結束再說,說什麼這種活動估計一輩子也就一次了。
蘇珩笑笑沒在意,隻是在很久的以後想起許子心的這句話時,覺得她說的真他媽的對,有些事情我們以為或許還可以再經曆所以沒有珍惜,但其實一輩子也僅僅隻有那麼一次機會,而且,過時不候,到了那時候,後悔卻再也沒有用處了。
許子心能歌善舞,第一個上台唱了首歌,是當時很流行的《不想長大》,她的朋友本來就多,一曲唱罷全都起立鼓掌,有些男生還喊起了安可。
許子心自然沒拒絕,落落大方地又唱了好幾首,有梁靜茹的,有SHE的,反正都是流行歌曲。
許子心下來之後坐在蘇珩旁邊,挽著她的胳膊問:“我唱得怎麼樣?”
蘇珩連連點頭,說唱得太好了。
許子心挑眉笑:“那是自然,不過這裏沒鋼琴,要是我自彈自唱,估計更轟動。”
蘇珩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卻被許子心一掌拍飛,笑說:“別那樣看我,我容易嘚瑟。”
“沒關係,你嘚瑟吧,我覺得你嘚瑟起來挺好看的。”蘇珩說。
許子心咯咯地笑了兩聲後又問:“你不上去表演個節目。”
蘇珩馬上縮脖子:“我不會。”
“唱歌也不會?”
“不會。”
“真不會?”
蘇珩臉紅了,小聲說:“其實我是記不住歌詞。”
許子心笑著推她的腦袋:“我就不難為你啦。哎,快看快看,陸維安上場了。”
蘇珩抬頭一看,正好看到穿著件短袖襯衫的陸維安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立在了中間,他個頭很高,有一米八多。蘇珩如今坐著,仰頭看去的時候隻覺得他要和路燈差不多高了。
這樣氤氳的夜色之下,陸維安頂著個板寸頭,彎著眉眼和嘴角唱了首歌。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蘇珩這次不想用泉水來形容他,可又找不到別的形容詞,思來想去隻能說一句,好聽。
陸維安陽光帥氣,自然也是得眾人歡迎的,於是他步了許子心的後塵,一連唱了好幾首才下來。那時候流行唱信樂團的歌,等唱完下場後,他急忙去找水喝,剛那幾首唱得他喉嚨都快澀死了。
很後來的時候,蘇珩在想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維安的,會不會就是在這個月光不顯、路燈昏黃、歌聲歡快的美妙夜晚呢?
她不得而知。
軍訓很快就到了尾聲,最後一天是彙報演出,大家訓練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最後一天能在領導麵前表現,然後拿個獎狀什麼的裝飾一下班級,榮譽一下自己。
等待上場的時候,許子心扯蘇珩的袖子,說:“你快看五班,他們教練好幽默啊。”
蘇珩抬眼看去,隻見五班的人熱得要死還在教練的帶領下喊:“我們快要冷死了,鼻涕都要出來了!”
許子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說那樣說了會不會真的不那麼熱了?”
蘇珩不解地搖搖頭,卻乖乖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對許子心說:“沒什麼感覺哎。”
許子心點她的腦袋笑說:“你也是個活寶。”
輪到他們高一三班上場的時候,極富班級責任感的小楊老師又來動員了,大家被瘦得隻剩幾塊骨頭的她一動員居然也熱情洋溢了許多,走正步的時候雖然不能說和解放軍叔叔比,但也是這麼多天的訓練以來最整齊劃一的一次了。
等走完後,教練熱淚盈眶地看著他們,好像看著一群剛剛出生的小雞仔。
大家都知道軍訓結束了,也知道這個嚴厲的黑麵教練即將離開他們,一個個居然都有些不忍,有幾個女生甚至喊:“教練我們舍不得您。”
估計這教練也是頭一回當,所以這會兒也憂傷得不行,他抹了把眼淚說:“你們這群小渾蛋還挺有良心的。”
幾個男生起哄:“我們本來就很有良心。”
教練笑了,然後對著喊得最響亮的陸維安說:“對了,你還沒表演左手吃飯的絕技給我看呢。”
陸維安摸了摸自己紮手的板寸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吧,我是一貨真價實的右撇子,不會左手吃飯來著。”
教練瞪著他:“好小子,敢情一直騙我來著。”
大家轟然笑起來,那種離別的憂傷情緒竟然也淡了幾分。
最後高一三班不負黑麵教練和小楊老師所望,果然拿了張代表榮譽的獎狀貼在了教室後麵黑板的最上方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