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六章(1 / 3)

在怡王府寬闊宏大的廳堂內,福王爺麵無表情,顯得很鎮靜。

但從他悶聲不響,低頭在廳堂裏來來回回不停地踱步,眼睛除了瞧著自己的腳尖,那裏都不看的樣子,讓人不難感受到他不平靜的心。

這個大廳,是福王爺過去常來常往的地方,對這裏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禦林軍的打罵聲,怡王爺眷屬的哭叫聲,有增無減,如重錘般敲擊著他的耳膜,震得整個頭都疼。

他抬起頭,環顧著陪同自己來抄怡王爺家的官員,隻見他們一個個麵色冷漠,不帶絲毫感情的拿眼瞧著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一舉一動,很快就會一點不漏地傳到皇上耳朵裏,也會傳到太子水澈的耳朵裏。

福王爺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感受,臉上顯得比周圍人還要平靜。

他停下了腳步,走過去坐在太師椅上,對耳朵裏聽到的禦林軍如虎似狼,驅趕怡王爺家眷的吼叫聲,毫不在意,似乎是聞所未聞。他的身子就像尊石雕,一動不動。

很快,怡王爺被禦林軍逮到他的麵前,兄弟倆麵對麵站著,怡王爺黑黝黝的眼睛瞧著福王爺,緊抿著嘴唇,靜靜地盯著他不說話。

福王爺略微皺了皺眉頭,清了清嗓子,就像對陌生人一般,不動聲色地例行公事般對怡王爺宣布了聖旨之後,厲聲道:“摘去他的冠帶,帶走!”

怡王爺狠狠地盯了嫡親弟弟福王爺一眼,譏諷地笑笑,連聲說道:“好!不錯!你比我強!”

福王爺蹙眉,義正詞嚴,高聲說道:“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你如今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理當繩之以法。”說到這裏,福王爺的嗓音有些不太自然,由剛才的高音陡然降了下來,低低地又道:“兄弟我也是執行公務,還請見諒!”

怡王爺彈彈衣袖,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冷笑,說道:“明白!我走了,請你以後多照顧母後,她一生很不容易,現在又得了怪病,說不定也活不多久了。”

“帶走!”福王沒有多聽,隻是無力地揮揮手,輕喝一聲。

怡王爺仰臉哈哈笑著,說道:“你呀,真的很可憐!”

說著,怡王爺甩著胳膊,就像要出遠門做客似的,嘻嘻哈哈地跟著宗人府的人走了出去。

旁邊的人見福王爺呆呆地站在廳堂,眼巴巴地瞧著嫡親哥哥視死如歸的樣子,形容不出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怡王府現在是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怡王妃與一群女人被帶了上來,她瞧見是福王帶人來抄家,心裏稍微放心一點。對福王哭著說道:“我要去見父皇,這是怎麼回事?世上也有偏心的,卻沒見過有如此偏心的人。我要去問父皇,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

“請自重!亂說話,會罪加一等。”福王爺緊蹙眉頭,忍不住小聲警告。

芳華與恬欣也被帶了出來,隻見她倆披頭散發,衣冠不整地跌跌撞撞向福王跑了過來。

芳華看見福王,大叫道:“表哥,請您救我!”

福王見到撲過來的芳華,就像躲避瘟神一般,側過身子,趕緊使眼色示意左右侍從,快拉住這個女人。

芳華與恬欣真算倒黴,被水鏡賜給怡王爺做側妃,在驕橫任性,特別善妒的怡王妃手底下討生活,真是連一天的好日子也沒有過,現在卻要隨著怡王爺被圈禁,要被下在了大牢,以後是沒有天日可見了。

“表哥,救救我啊!”芳華撲了個空,仍然不死心地哭喊著。

恬欣則梨花帶雨般抽泣著,可憐兮兮地望著福王爺。

她雖然沒有像芳華那般潑辣,卻更加能打動男人的心。

福王爺本著鐵青的臉,對禦林軍擺擺手,強撐著勁道:“都帶走,統統帶走。”

高貴的怡王妃與美麗的芳華恬欣被粗暴地拉了出去,廳堂裏留下一串哭聲……

怡王爺的謀反案本身沒有什麼可審的,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要審的東西是謀反案背後的東西,也就是要挖出有哪些對朝廷不忠的人。

這個怡王爺很強硬,自從被帶出怡王府的那刻起,他是搞死不再開口說話。

他這個狀況,倒是引起了水鏡的隱側之心,不忍對他施加壓力,指示宗人府隻是圈禁,不得對他有任何羞辱舉措。

福王為了立功,故意與刑部吏部派來的水澈心腹,製定了突破案件的八字方針: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他們一起揣摩著皇上水鏡的心思,擬了一大張與謀反案有牽連的人名單,然後按照這張名單,也就是按圖索驥,把這些人一一逮捕歸案。

一時間,刑部大牢關了不少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

現在,刑部的酷吏可有事情做了,每天嚴刑逼供,就看誰能熬刑了。

熬得住刑的人,過一段日子,如果沒有多少人舉證他,他自己也沒交代出問題,就被放在一邊關著,甚至還會享受特殊犯人的優待。

熬不住刑的人,就會胡亂供出一些有的沒的事來,有些軟骨頭的人,原本沒多少事的,反而變成了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