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一章(3 / 3)

水鏡的話說的很光明堂皇,然而在別人聽了,依然很牽強。

因為朝廷已故的重臣很多,如黛玉這般情況的也不止她一人,皇上能否都一視同仁呢?

黛玉已經十三歲了,成親的年紀是不算大,可是也有不少在她這個年齡成婚的,皇上卻固執地要她及笄之後才能擇日成婚,這說明了什麼?隻能說皇上是顧念老臣,心疼黛玉。

黛玉原本就是位乖巧懂事的女子,她婉言謝絕了水鏡的邀請,答應年初一就進宮給他拜年。

樂得水鏡控製不住心底的喜歡,黛玉如此善解人意,更是讓他把對黛玉的憐愛忍不住地表現了出來。

那天,水鏡笑瞧著黛玉,說道:“好,年初一就年初一吧,拜年可是要叩頭的哦,嗬嗬,到時候,我會賞你大大的紅包。”說罷,他略微停頓片刻,接著又說道:“老話說:早過十五晚過年,年初一那天,中午用膳之前到,就可以了。”

水鏡此話一出,當時在場的人,沒有一人聽不出水鏡話裏的含義,他是怕黛玉進宮早,影響睡眠,受委屈了。

能讓皇上如此細心體貼關愛的人,古今以來,恐怕隻有黛玉一人。

除夕之夜,黛玉林良玉領著仆從,在玉園西拐角供著林氏祖宗的家祠敬完祖宗,回到前院的大花廳,這裏熱氣騰騰,已經擺好了滿滿兩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林母黛玉良玉一桌,紫鵑雪雁阿山秀姑一桌。

王嬤嬤因為年紀大,身子骨不利落,就由她的兒子陪同單過了。

黛玉進屋瞧見這喜慶場麵,笑道:“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分坐兩張桌子,稀稀拉拉的,不如把兩張桌子並作一處,大家圍在一起,也熱鬧些。”

開始,紫鵑雪雁阿山不同意的,秀姑也說不妥,她們認為這樣顯得主仆不分,怕壞了規矩。

林母笑著勸道:“關起門來,都是一家子人,今晚水親王不在,我們攏共不到八個人,就是一桌也沒坐滿。”

黛玉推著阿山坐下,笑道:“你是我們的大管家,你帶頭坐下,大家就好坐了。”

阿山激動的臉放紅光,圓圓的大眼閃著幸福的光輝,狹長的小眼爍爍放光。

能夠與心中的小仙女坐在一起吃年夜團圓飯,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快樂的說不出話來,隻會嘿嘿的傻笑,像個木偶般隨著黛玉移動。

紫鵑雪雁還有秀姑,心裏也是激動萬分。

她們覺得自己出身低下,隻不過是個卑微的婢女,卻在這除夕之夜,與這麼高貴的主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吃年夜團圓飯,這是多麼大的麵子與榮幸!

做人能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夠自豪的了。

她們在心中暗暗地祈禱:願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能服侍黛玉,永遠做黛玉的忠實女婢。

這一晚,葡萄美酒夜光杯,歡聲笑語樂融融。

林母心裏高興,不覺多喝了幾杯,忍不住想起往年的淒清苦楚,就是良玉父親活著時,也沒有這等歡快。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摟著黛玉,抓住良玉,流著幸福的熱淚,含笑道:“林家有你這兩個孩子,真是祖上有德!大姑娘,我和你哥哥能有今天,也是我上輩子積德,才得到了你這麼好的侄女兒。過了年,我可要好好吃齋念佛敬菩薩,保佑大姑娘永遠享福安康,保佑我與良玉這輩子不說了,下輩子還能跟著大姑娘享福。”

林母得話說得真誠,樸實。

惹得雪雁紫鵑秀姑也嚷嚷著以後要吃齋念佛敬菩薩,求下輩子還做黛玉的婢女。

隻有阿山一言不發,兩隻怪異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黛玉,心裏默默地重複著自己以前的誓言:自己的這條性命永遠屬於黛玉,願生生世世永遠守衛著黛玉,為了黛玉的幸福快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撲湯蹈火在所不辭!

酒足飯飽之後,黛玉要阿山代她分發了壓歲錢之後,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喝茶,邊聽林良玉說書守夜。

黛玉到底是年幼,體質嬌弱,聽著林良玉說著說著,就忍不住上眼皮與下眼皮打架了。

紫鵑小聲勸道:“姑娘,快到三更天了,進去安歇吧。”

黛玉迷迷糊糊道:“我還要聽哥哥說書呢,溶哥哥還沒有回來呢。”

“外麵又下雪了,親王可能不會來了。”有人小聲嘀咕著,話音剛落,就聽外麵一疊聲地響起:“玉兒!玉兒!我回來啦!”水溶大喊大叫著從外麵跑了進來。

隻見他的頭上,肩膀上都是雪。

雪雁紫鵑忙笑著去為他拍打著身上的雪,說道:“還以為下這麼大的雪,天都這麼晚了,你會在宮裏明天回來呢”。

水溶一點也不理會雪雁紫鵑的話,徑直走到黛玉麵前,對著黛玉一股腦兒地掏啊掏,掏出了一堆荷包出來。

雪雁紫鵑包括秀姑忙笑著過來翻檢,隻見這些荷包裏裝得都是些各種模型的金銀錁子和製錢。

最後,水溶從懷裏摸出一柄墨玉如意,遞給黛玉道:“這是父皇賞賜給我的,你留著玩吧,父皇說給你的東西,等明天他親自給你。”

“呀!外麵好冷!”一個小丫頭笑嘻嘻地從外麵進來,跺著腳,搓著手說著。

秀姑蹙眉道:“誰讓你出門不穿大衣裳,新春大年下的,要是凍著了,怎麼是好?”

那個小丫頭笑道:“咱們屋子的走廊,都暖和得很,竟忘了外麵的冷了。”大家又說笑了一會,林母瞧著黛玉,笑道:“不早了,也該去睡了,明天大姑娘還要進宮給皇上拜年呢。”

水溶送黛玉回到芷蘭堂後,自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侍劍侍墨接著。

一宿無話。

次日,黛玉臉色微醺,酒意尚且微存,她在溫暖的被窩裏伸出粉嫩的胳膊,掀開帳子,幸福地伸了個懶腰,問道:“幾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