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最近可好,可還習慣?”韓西西伸手抹去寶菱臉上殘留的淚,寶菱忙自己擦拭,
“讓姐姐見笑了,我本是丫頭的命,姐姐好心勸說幹娘,才有了如今這小姐的身份,許是我命裏就沒有這福分的,怨不得別人。”
寶菱說到這,眼淚又下來了,韓西西忙握住她的手:“妹妹莫要再傷心了,在這的時日也不會多了,等薛姨媽給你許個好人家,就到頭了。”
卻見寶菱搖搖頭說:“也罷,不想那事了。”韓西西看看寶菱生的卻也靈秀,問道:
“妹妹可識字不?”寶菱低頭笑道:“姐姐莫要再笑話了,我這樣身世,哪裏去學識字啊?”
韓西西歪著頭,想了想說:“若是讓妹妹跟我一起去學堂,不知妹妹可願意不?”寶菱一聽,很是吃驚:“這……這哪裏使得?”
韓西西笑道:“怎麼使不得!走吧,跟我出去,寶玉也來了,大家一同去坐坐。”
且說韓西西去了寶菱房裏,寶釵抬頭看寶玉身上掛著那一塊出生時銜下來的寶玉。
寶釵因笑說道:“成日家說你的這塊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過,我今兒倒要瞧瞧。”說著便挪近前來。
寶玉亦湊過去,便從項上摘下來,遞在寶釵手內,寶釵托在掌上,如雀卵般大小,晶瑩剔透,周身無色花紋纏繞。
寶釵看畢,又從新翻過正麵來細看,口裏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念了兩遍,一回頭看見鶯兒站在那裏發呆,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這裏發呆作什麼?”
鶯兒也嘻嘻的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寶玉聽了,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字?我也看看吧。”
寶釵為人從不張揚,本不願拿出來與人展示,卻拗不過寶玉,隻得解了排扣,從裏麵大紅襖兒上將那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瓔珞摘出來。寶玉忙托著鎖看時,果然一麵有四個字,兩麵八個字,共成兩句吉讖。
寶玉看了,也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因笑問:“姐姐,這八個字倒和我的是一對兒。”
鶯兒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寶釵不等他說完,便嗔著:“不去倒茶!”
寶玉此時與寶釵挨肩坐著,隻聞一陣陣的香氣,不知何味,遂問:“姐姐熏的是什麼香?我竟沒聞過這味兒。”
寶釵道:“我最怕熏香,好好兒的衣裳,為什麼熏他?”
寶玉道:“那麼著這是什麼香呢?”寶釵想了想,說:“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氣。”
寶玉笑道:“什麼‘冷香丸’,這麼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嚐嚐呢。”寶釵笑道:“又混鬧了,一個藥也是混吃的?”
正說著,韓西西和寶菱從裏屋出來,韓西西見寶玉和寶釵糾纏,故笑道:
“什麼好吃的?寶姐姐拿出來我們大家都常常。”
寶釵有點尷尬,忙裏寶玉坐遠一些,隻聽薛姨媽進來笑道:“好吃的有,盡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