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西西見寶玉沒事了,起身對賈母道:“外祖母受驚了。”鳳姐道:“老祖宗以後莫要總是慣著他,林姑娘說的也對,賈家還等著他一個男兒來擔當,居然能為一句話鬧成這樣,也是十四五歲的人了,再不能這樣的。”
賈母所有些不忍,但想想韓西西和鳳姐的話有理,便笑道:“也虧了黛玉能降得住他。”
鳳姐道:“即林姑娘能降得住他,他犯病也是為林姑娘,可見心裏眼裏也就隻一個林姑娘,老祖宗何不趕緊把林姑娘許配給他,他不就安心了嗎?”
寶玉一聽,忙起身跪在床上對著賈母央求道:“是啊!老祖宗,不如把妹妹現在就許配給我吧!”
韓西西回頭對著寶玉道:“我何曾不答應你了,難道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
寶玉愣在那裏,又想了想,又低下頭,賈母道:“什麼話?”鳳姐笑道:“林姑娘要寶玉考取了功名,才肯過門呢!”
眾人大笑,賈母笑道:“好啊!好啊!他老子成日家罵他不讀書,這回有黛玉磨著他,看他用功不用功?”
眾人皆笑,而一邊的寶釵卻低下頭來,默默地走到一邊去了。
薛姨媽看出寶釵的心事,也跟過來,扶著女兒的肩,寶釵見母親過來,麵帶笑容看著母親,寶釵素來是個懂事的姑娘,哪裏肯讓母親跟著她操心。
可心裏的委屈還是掩飾不住,看著寶玉對黛玉如此癡情,寶釵既羨慕,又嫉妒,又是這樣的無奈。
過了兩日,寶玉徹底好了,一個人在廊上坐著,紫鵑心中著實不安,來看看寶玉,寶玉攔住她,問道:“為什麼唬我?”
紫鵑道:“你素來是老太太最心疼的,雖說你與林姑娘從小一處長大,有情有義,可是我們一道從揚州回來時,你也見了,府上突然有來了這些姑娘,首先是寶姑娘的妹妹琴姑娘,又是大太太的侄女邢姑娘,還有珠大嫂子的兩個唐妹妹,紋姑娘,綺姑娘,可熱鬧,老太太,太太見了倒是歡喜,可還不知道這些姑娘家的人,打得什麼主意。”
紫鵑說著,停了停又說:“不說這些姑娘,府裏原來的比如寶姑娘,府上三位姑娘,都有父母,或者什麼親戚的,就連湘雲姑娘也好歹有個親戚,唯有我們林姑娘孤零零的,形隻影單,有了事也無人做主,無人給出頭,雖然二爺對姑娘有意的,但是保不齊老太太被旁人所動,動別的主意,假若真是那樣,二爺你在不願意也是不行的。”
寶玉聽了覺得有理道:“可林妹妹執意要等到我考取功名之時,才肯談論婚嫁!”
紫鵑道:“林姑娘是個實心眼,她哪裏懂得這中間的厲害!假若最後林姑娘真的與了他人,我必是要跟去的,可我本不是林家人,合家都在這裏,可是若不去又恐上了我們之間的情分,去了又要我棄了本家,所以,我才出此策,試試二爺對我們姑娘的心,也讓老太太等其他人都看看。”
寶玉道:“你放心,今兒我給你句躉話:以後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在一處,斷然不會分開的,如何?”紫鵑點頭笑著。
正說著,有人來報,蘭哥與寶菱來看二爺,紫鵑便先回去了,寶玉與他二人也先說幾句,便散了。
目今這日,是薛姨媽生日,特請了賈母等人過去看戲,因府裏又添寶琴,邢岫煙,李綺,李紋等幾個姑娘,越發熱鬧了。
戲台上,點的都是些熱鬧戲,眾人圍著賈母說說笑笑的,寶玉更是高興,韓西西無意間,發現平兒在鳳姐旁的桌子上,隻默默坐著,不說也不笑,心思似乎完全沒有融進來。
平兒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時,抬頭便見韓西西在看她,忙對著韓西西笑了一下,韓西西也點頭笑笑,隻因隔著人,無法搭言。
韓西西再看看鳳姐,依舊談笑風生,都得賈母等人笑得前仰後合,韓西西疑惑,想到必是平兒這個姨奶奶做的不稱心。
府裏人都知這個鳳姐是個醋缸,前日雖表麵上讓平兒入了室,看來是未必真能趁了賈璉和平兒,平兒定是因為現在不同以往,不是丫頭,已經是姨奶奶的身份,卻有名無份,心中必是傷感。
韓西西看著表麵上鳳姐聰明過人,此刻其實真是醋意迷了眼,看不透,以後不但自己吃虧,還要害了更多的人,比如尤二姐的悲慘結局,不如早早提醒她,與她與人都有利呢。
可是該怎麼讓鳳姐明白呢?鳳姐是個極愛麵子的人,直說了,她那臉上肯定是掛不住的。
韓西西正琢磨著,戲散了,鳳姐是個閑不住的,幫著薛姨媽張羅著酒席,都得了,帶吃過飯,鳳姐興許是熱了,獨自在廳外廊上坐著扇風,韓西西打發了紫娟去別處,自己悄悄走到鳳姐身後,輕輕用帕子蒙住鳳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