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池歲禾和池嘉禾俱是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就連錢蘭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萬安?”
池庭擺了擺手,“我心意已決,待金國使臣一走你們就離開,越快越好,還有阿蘭,你也和歲禾嘉禾一起去江都。”
“...我不走。”錢蘭蹙著眉,“夫妻本是一體,你讓我走?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池庭也蹙起眉,“金國使臣來訪一事之後誰也不知道京中局勢會如何發展,這朝堂早就亂成一鍋粥了!誰也不知道屆時京城會發生什麼,讓你們走我才會放心。”
錢蘭:“池萬安!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現在讓我走?”
池庭:“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皇上的情況你們不是不清楚,今日我見他的狀態不對,現在主事的恐怕都不是他了!讓你們先離開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錢蘭拍著桌子站起身:“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什麼事沒有經曆過,現在你讓我走?”
池庭:“阿蘭,今非昔比!今時不同往日了!京城的水本就渾濁,再被人一攪,定會翻天覆地亂成一團,我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你們離得遠好歹會安全些,我也更放心!”
他聲音越喊越大,言辭懇切,話裏話外都是擔憂。
錢蘭不可思議的望著他:“池萬安,你吼我?”
“......”池庭站起身按著她的肩,“坐下,先坐下,你先坐下,坐下說坐下說。”
按著錢蘭坐下,看見兩個女兒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心裏又是一哽。
但顧不上這麼多了,湊到錢蘭身邊說:“阿蘭你先別急,先聽我說,這隻是權宜之計,你們先回老家一段時間,就當是外出走走開開眼界,待京城形勢穩定之後我再把你們接回來嘛。
再說了,難道你放心兩個年幼的女兒獨自在外?有你在看著她們,我們不是都能放心嗎?”
被點名的兩個“年幼”的女兒此時正眼神揶揄的看著他們,尤其是池歲禾,一張臉紅撲撲的眼睛也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爹爹哄老婆。
池庭沒什麼威懾力的瞪了她一眼。
錢蘭也拉著池庭坐下,沉吟片刻,“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為我們著想。可你一人留在京城,我更不放心。
平日你就依賴我、不會照顧自己,我要是走了,整日惦記你有沒有吃飽飯、穿好衣....我怎麼放心的走呢?”
池庭被她說得老臉一紅,訥訥提醒:“孩子們都還在呢,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子。”
堂堂一朝宰相,私下是個老婆奴、女兒奴,說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錢蘭才不管他,推了他一把,“事實如此,反正我不會走的,嘉禾和歲禾也長大了,她們遠比你想象中的獨立、堅強,我同意讓她們出去走走,你就放心好了。”
池嘉禾連忙接話:“爹爹放心,又不是隻有我和阿姐,大不了多帶幾個護衛就是了,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也會照顧好阿姐的。”
“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嘉禾,嘿嘿。”
池歲禾搖頭晃腦呆呆地重複,撐著紅撲撲的臉頰笑得像個傻子。
三人這才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錢蘭連忙起身,“哎喲這是怎麼了?”
池嘉禾一看,哭笑不得:“阿姐將父親的酒都喝了。”
原來方才在她們說話間,池歲禾看得津津有味,順手拿起手邊的杯子就小口喝著。
這是府裏釀的青梅酒,甘醇可口,酒味不濃,酸酸甜甜的更像是現代的飲料,她一沒忍住就多喝了些。
這一沒忍住就像上了癮似的,等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半壺酒都進了她的肚子。
池歲禾聽池嘉禾這麼說,嘿嘿笑了兩聲點點頭。
又指了指桌子上剩下的半壺,含糊道:“歲禾沒有多喝,還有一半呢,給爹爹留的。”
說完就一把奪過酒壺將池庭的酒杯拿到麵前,“來!爹爹,歲禾給你滿上,今天我們、我們不醉不休!”
池庭見她動作熟練,想來私下沒有少偷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道:“想不到我們池家還偷偷藏了個小酒鬼。”
池歲禾晃了晃腦袋,“我才不是小酒鬼呢...喝!爹爹,快喝,少廢話!”
池庭被她一催,更是哭笑不得,又捏了捏她白嫩的臉才戀戀不舍收回手,順從的和她碰杯而後一飲而盡。
錢蘭和池嘉禾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催著下人再來把菜熱一熱,也小聲聊起天來。
屋內的氣氛十分溫馨熱鬧,歡聲笑語傳出屋子好遠,沒有人舍得先開口離開,就連月亮都好奇地從雲後探出腦袋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