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教堂前院的草地上空無一物,衝出地下墓室的一瞬間白翊就有所感覺,被窺視感如芒在背,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們。
希爾維森掃試過空蕩的場地,“看來對方不想滅口,恐怕目前病毒還不完善,他們需要收集我的戰鬥數據,這種感覺真讓人不爽。”
身後的墓室內隱隱傳來低吼,金屬利爪摩擦地麵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他們就如同鬥獸場內的角鬥士,為了取悅觀眾席上的某個人,即將麵對地底湧出的生化怪物。
“我覺得回去以後有必要調查一下任務來源。”白翊反手握緊匕首,眼睛一轉不轉緊盯樓梯出口,全身肌肉蓄力,猶如夜色中潛伏的獵食者。
希爾維森抽出光劍,“放心,我會親自去一趟特戰總部。”
“Bye——”
白翊用餘光看向他,“嗯?”
“我允許你戰鬥,可是如果覺得勉強就必須說出來。”
話音沒落,希爾維森快成一道虛影,刹那間仿佛從原地消失了。
第一隻‘暴食者’剛探出頭,電弧閃過,光劍撩起一串細細的血珠,怪物吃痛得想要嚎叫,上下顎打開,聲音卻戛然而止,下一秒鮮血飆出,肉身從中間一分為二,兀自朝兩邊癱倒下去。
緊接著又有四五隻怪物以同樣慘烈的方式終結,慘叫聲此起彼伏,以白翊的動態視力完全看不清希爾維森的身影——似乎他完全不需要停頓,每一個動作都銜接得完美無缺。
月夜下一場華麗至極的殺戮盛宴,不過多時小小的地下樓梯入口就堆積起來怪物一半一半的屍體。白翊負責收拾斷手斷腳的漏網之魚,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魚是希爾維森故意漏過來的。
每一次都是在剛剛解決完的空當,時間計算得精確無比。
這算什麼?怕他在後邊站著無聊?白翊憤憤不平地把匕首紮進怪物大腦,紅白混合的腦漿登時濺上作戰服前襟,回過頭,一隻前肢被砍掉的‘暴食者’正吭哧吭哧噴著血跑過來。
白翊:“……”
尼瑪真是夠了!
◆
同一時間,幾百米外的舊教堂內。
室外的黎明已經降臨,第一縷晨光透過巨大的彩繪玻璃,在地麵投上色彩斑斕的光影。十字架上飽受苦難的耶穌下顎微垂,白皙光滑的雕塑上噴濺著一層深褐色的血點。
耶穌麵前站著一個黑發黑眼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之前保養得很好,五官是亞裔特有的斯文柔韌,鼻梁上架了一副無框眼鏡,眸底一枚光斑隨著晨曦的微光輕輕晃動。他穿著白襯衫和西褲,打著領帶,外麵則套了一件防菌服,手上拿著一本聖經,隻翻開到某一頁,卻沒看。
克勞德從側門走進來,身後跟著一隻乖巧的‘暴食者’,他在男人近前停下,略一欠身,恭敬道:“老師,飛行器已經來了,巴黎基地的試驗數據全部轉移完畢,我們該走了。”
“你見到他了?”男人沒理會學生的提醒,兀自問道。
“是的,老師,一切誠如297號複製體彙報的那樣。”克勞德雙手捧著光腦,畫麵上是前院的打鬥畫麵。
男
人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轉而摸了摸那隻‘暴食者’光滑的大腦,他絲毫不介意怪物身上的黏液,似乎那隻是一隻聽話的狗,“你的小寵物還是太弱小了,克勞德,你得明白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克勞德眼中帶著困惑,將手帕遞給老師,“可以殺死血族的生化武器。”
男人動作優雅地擦拭幹淨,水晶鏡片反射著陽光,唇角笑意柔和,“武器是永遠無法將智慧生物置於死地的,能打敗智慧的隻有智慧。”
克勞德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看上去還不錯,恢複得很好,身體素質比過去同期要好很多。”男人又看向屏幕,“眼睛像他母親,一樣的漂亮。”
克勞德看著屏幕上與男人三分神似的白翊,莞爾道:“老師,您又想師母了。”
“人老了容易多想。”合上聖經,男人輕笑著搖了搖頭。
克勞德有些責備地糾正道:“老師永遠年輕。”
這時男人腕上的通訊器滴滴作響,按下接通,女人嬌媚的嗓音傳來,“琮西主教,好久不見,教皇約您後天一起欣賞極光,讓我崔問您何時動身呢。”
“後天啊……”男人輕輕重複道:“我恐怕會遲到呢,南極真的太遠了。”
“您知道教皇的脾氣,等不到人他會不開心的。”話鋒一轉,女人直言問道:“Bye的回收問題呢?”
“請不要用回收這個詞語,親愛的潔西卡,他不是物品,”男人溫柔提醒道,“Bye還需要磨合,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
潔西卡嬌笑起來,“主教我不得不提醒您,革新者投入數百年時間取得的研究成果絕不能發生任何意外,這一點教皇非常在意,您知道的。”
“請他一定放心,當初我選擇小翊作為實驗體就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