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臉色暗淡，眼中雖看不出什麼情感，但卻明顯掛著失落與自嘲。
麵對鳳清歌，他從來無法自製，那種說不出的自卑與小心，使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麵前自慚形穢，哪怕隻是說一句簡單的話，都會覺得心中難受不已。
畢竟每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墨景玄已經回來，自己的存在早就變得沒那麼重要，甚至可以說是多餘了，沈從文自認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也不想在這尷尬的身份之中繼續掙紮下去，明知沒有意義的事情，還不如早日斷了念想，也讓自己能夠走得出來。
就一如當初，自己決定與鳳清歌劃清界限時做的一樣，如今無非是再做一次同樣的事，他早就駕輕就熟了。
心裏如是想著，沈從文壓抑著內心的痛苦。
唇角帶著自嘲的笑，朝著他說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你怎麼突然要走？怎麼這麼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還是你要回宮裏去？”
說到宮裏的時候，鳳清歌有些遲疑，之前聽蘇嬌嬌提及過，沈從文當初是為抗了當今皇帝的命令，擅自離開宮中的。
若這次他是要回宮又如此焦急，想必是被皇帝召喚了。
那是不是會受罰，或者會出什麼其他的意外？鳳清歌有點不敢想。
“我還回那宮中有何意義？早就已經引咎辭職，那裏早就不是我的地方了，我隻是要回我自己的家中，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就不勞煩你費心了，對了，墨景玄今日臨走前與我說讓我轉告你，他晚飯時分便會回來，叫你不用擔心答應你的事，他絕不會食言，也不會讓你失望。”
沈從文繼續苦笑，麵對鳳清歌的關心，他甚至有種貪戀，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關心自己，可他心裏卻清楚，這無非對於鳳清歌來說隻是一句尋常的問話，並無其他更多意義。
甚至可能，說這隻能算是鳳清歌的一種禮貌，畢竟這姑娘不是向來如此嗎？
雖然拒絕時永遠幹脆利落，但卻從來沒有將任何人置於尷尬境地，這也是自己喜歡她的原因之一，永遠超然灑脫，對於什麼事情都不會埋在心裏不說。
“……他是今天早上才離開的？”
鳳清歌沒想到，墨景玄竟然是今天一早才離開的，心中有些訝異，不由的再次瞪著眼睛朝著沈從文看去，卻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他眼中醞釀著的，濃濃的失落。
必須要承認，麵對沈從文，她心裏是有愧疚的，且這種愧疚還無法償還。
“是，他不是已經答應你，不會離開你了嗎？日後你的生活想必也不用我再擔心了，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就……先走了。”
沈從文嘴上淡淡的說著，甚至仿佛是帶了些玩笑的語氣，心卻是狠狠的揪在了一起，這句祝福對於他來說有多違心，就有多心痛。
但饒是如此，他心中也明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幸福，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縱是心中再有不甘，卻也隻能咬牙吞下，隻希望日後她的日子平安順遂，不會再有什麼波折了。
“……謝謝”
鳳清歌咬著嘴唇，心裏也是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麵對沈從文此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