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伸手撈過林桁提前備好的睡衣,動作緩慢地往身上套,但她剛抬起一隻手,就皺著眉痛哼了聲。
林桁見此立馬道:“我來吧。”
他一早上沒說過話,此刻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
衡月沒拒絕,直接把衣服遞給了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服侍。
或許是因為從前照顧爺爺奶奶,林桁替人穿衣的手法異常熟練。
他麵上一派認真的神色,實際心中卻被愧疚之情塞得滿滿當當。衡月越是不說話,他心裏越是忐忑。他窺探不出衡月情緒的好壞,內心簡直焦急得著了火,但他習慣了悶著,壓根兒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打破僵局。
衡月看著低著頭安安靜靜地給她係扣子的林桁,忽然出聲問:“在想什麼?”
聽見衡月的聲音,林桁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他一直在等她開口,然而此刻好不容易等到衡月同他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麼回她。
他嘴唇囁嚅半晌,臉都憋紅了。他既不想對衡月撒謊,卻又不敢告訴衡月自己腦子裏翻來覆去出現的那些畫麵。
隻有悶著不出聲。
他沒說,但衡月看他麵紅耳熱的模樣,也猜了個大概。
她掀開被子,準備起床,下床時卻重心不穩險些摔在地上,幸而被林桁結結實實地摟進了懷裏。他洗過澡,身上傳來一股沐浴液的淡香,一頭黑色短發此刻還泛著些潮意,也沒來得及吹幹。
衡月摟住他的腰,把臉深埋進了他頸窩,靜靜感受他胸腔下的震動,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沐浴液香。
林桁不敢亂動,隻好稍微用力地扶抱著她。
他的視線掃過衡月踩在冰冷地麵的雙腳,雙手握著她的腰微微一提,讓她踩在了自己的拖鞋上。他也不覺得重,身板站得筆直,讓她靠得穩穩當當。
“地上涼。”他紅著臉小聲解釋了一句。
衡月“唔”了一聲,埋在頸窩的腦袋動了動。
林桁抿了下唇,語氣有點哄著她的味道:“飯已經做好了,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洗澡。”衡月道。
她昨天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得很。
但她說完卻沒動,雙手仍搭在林桁腰上,沒什麼力氣地靠著他。
她不動,林桁也不敢動,過了半分鍾,他才聽見衡月無奈的聲音:“抱我啊,乖仔……”
“嗯?啊、哦……”少年遲鈍地反應過來,怔愣應了兩聲。
好呆。
衡月在心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