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八個女孩子浩浩蕩蕩的走在路上,不隻高奇,連街上的行人也露出了驚豔的表情,可惜她不久就走進附近一棟看來相當富麗堂皇的屋子裏。
高奇在月畔城裏閑晃了半天,等到陽光慢慢消失後,才走到了目的地--佟少祺的家。
這棟原木造的房子座落在住宅區中,和其他房子比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低矮的籬笆可以看見裏麵的人正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慌慌張張的。
“快點!通知城主了嗎?什麼?!不在?這下麻煩了!”一名老者在台階前煩躁的搓搓手,還不停走來走去。
高奇站在門前揚聲道:“請問?”
口裏念念有詞的老者這才抬起頭來,盯著高奇應道:“咦?你找誰?”
高奇道:“請問這裏是佟少祺的家嗎?”
老者遲疑片刻道:“是的,這裏是佟家,請問你是……”
高奇道:“是這樣的,我叫作高奇,跟佟少祺有約。”
老者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高奇,少祺出門前有交代,說你會來,唉~一忙起來,我還真的忘記了。”
高奇問道:“佟少祺不在嗎?”
老者煩惱的說道:“是啊!少祺大約在黃昏的時候,就出門說要去調查一件事情,結果到了現在還沒回來。唉~麻煩的是杜靈小姐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居然知道少祺要去‘香格裏拉賭場’,並帶了一隊人去攪局,唉!城主又不在,這該怎麼辦!”
高奇道:“香格裏拉賭場,那是什麼地方?”
老者答道:“唉!實際情形我也不太解,這間賭場是去年才成立的,規模相當龐大,不僅各類型賭的博遊戲應有盡有、設備完善,來自各地的賭客日夜不斷,所流通的金額也是前所未見,但還沒出過什麼亂子。表麵上看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據少祺說,這間賭場的可能用賭博作晃子,在私底下進行犯罪的勾當,他要私底下去調查一番,所以假扮賭客混進賭場。誰知道杜靈小姐一收到了消
息,居然也跟著去了賭場,真不曉得會發生什麼危險,我正找不到人去通知少祺呢!”
高奇腦筋一轉,指著自己道:“那我去好了!”
老者楞了一下,喜出望外道:“高奇你願意去是最適合不過了,你是外地人,賭場那些人自然不會認識你,你去通知少祺,實在是最佳的人選。”
高奇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好了!”
他剛剛想起來,不久前在街上遇見的那群女孩子中,那一個帶頭的女孩子不就是昨天在港口小鎮遇到的那個莽撞少女,所以他才會覺得眼熟。
高奇一決定,馬上回頭以超高的速度,足不點地的穿過大半城市街道,在街上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不消幾分鍾,他就站在這間掛著“香格裏拉”四個大字,富麗堂皇的賭場前。
賭場建築相當華麗宏偉,以多種角柱體建構而成,來往的賭客絡繹不絕,裏頭燈火通明,音樂聲與人聲不斷,在賭場的四周圍也聚集了各式各樣、不同類型的商場,聚集的人氣形成了一個共生的商
圈,充滿著一種迷幻的不夜城景象。
高奇踏上寶紅色圓弧狀的階梯,低頭看著這美侖美奐的階梯--以亮眼的紅色為基底,鑲著型態各異的色石及花紋,想必價值不菲。
高奇走到大門前,正想進入,一雙手攔了上來。
“喂!小子,站住!”
兩名高大、凶神惡煞般的守門警衛,站在高奇麵前,輕蔑的看著他。
“這裏可不是窮人該來的地方,去去去,哪兒涼快哪裏待去!”發言的警衛邊說邊推高奇,像趕蒼蠅一樣,不客氣的將高奇推出門
外,要將他驅趕到一旁。
高奇一看自己身上所穿,和一旁的人比起來,確實是寒酸了一點,加上麵黃肌瘦的,看起來就是一副窮酸樣。
高奇打著笑臉道:“兩位大哥,我有認識的人在裏麵,我是來找他的,能不能給個方便,讓我進去幾分鍾就好。”
警衛一聽,對看一眼,爆出一陣狂笑道:“臭小子!你有沒有搞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是你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嗎?快滾!要不
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另一名也指著高奇的額頭,擺擺手道:“這小子八成頭腦秀逗了,八成是到這裏來找他老爸來著。小朋友,我看你八成是找錯地方
了,要找爸爸的話,就到隔壁街那種小賭館去找找吧!說不定你老爸正輸個精光,被扒光了衣服丟出大門呢!”
兩個警衛譏諷的大笑著,一邊揮手驅趕高奇出門。
高奇心底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對兩人的揶揄也不感到生氣,嘴上還是掛著笑意,正要另外想辦法進去的時候,裏頭的人群轟然一聲,兩名警衛也隨之回頭一看。
高奇采取行動了。
佟少祺滿頭大汗的看著賭桌上的寶盅,裏頭的骰子在女荷官巧妙的力道底下,還不停的轉著,仍然沒有落下,但是桌上已經堆滿了一座像山般立起的籌碼,它們來自於讓佟少祺頭疼的另一個來源--正一副看你又如何的表情,傲氣十足的妙齡少女。
佟少祺在這裏已經賭了將近五個多小時,前麵所贏的籌碼,已經超過了一般人所能負擔的天文數目,幾乎是賭場一年獲利的範圍,所有的賭客都聚集到這一桌來湊熱鬧,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大賭局。
佟少祺已經注意這間賭場相當長一段時間,賭場的營運是合法的,但是佟少祺卻有些懷疑,這麼大規模的賭場應當有個相當硬的後台來支持,但是登記的老板卻隻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商人,那麼龐大的資金,居然有辦法在短短時間中籌措出來,這讓佟少祺懷疑,經過一段時間調查資金的來向,卻都查不出個什麼線索,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資金全都由境外轉輸而來。
佟少祺今天會如此大手筆的目的,就是想逼出這賭場的幕後老板,他就是接到消息說今天這幕後黑手來到賭場,才會顧不得還在宿
醉、頭昏眼花的狀態,急忙趕到賭場。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幕後主持者還沒出現,就來了一個蓄意攪局的人。
杜靈嘴一撇,不滿的看著緊挨在佟少祺身邊的兩名衣著暴露的美豔少女,心想這佟少祺明知道在“名義上”他算是她杜靈的未婚夫,居然還敢到這種地方鬼混。
她一接到姊妹淘的消息,馬上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趕來,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在這半小時裏,她蓄意搗亂佟少祺的思緒,在不到幾十分鍾內,她故意輸掉了一筆巨大的數目,同時也用盡辦法讓佟少祺無法專心,連帶著也去了一筆不小的籌碼。
佟少祺閉上眼睛,終於在一群聒噪的聲浪中,勉強聽到骰子落到桌麵的聲音,把前麵的所有籌碼一推,所有人猛吸一口氣,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驚人的一注。
小麻雀湊到杜靈耳朵旁,悄悄的說:“靈姐,你瞧這大呆瓜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而且還玩得這麼狠,難道說他這麼有把握,還是天生就這麼愛賭?”
杜靈大眼一撇,沒見到佟少祺眼中示意的眼神,隻見到那兩個豔女緊貼著佟少祺的手臂,不耐煩的回答:“我怎麼知道!”
額上流下一滴冷汗的荷官,手顫顫的掀開了寶盅。
現場爆出一片喝采聲。
佟少祺的籌碼當然又翻升了一倍,這一注幾乎要將賭場的大半贏了過來。
荷官當場腿軟,臉色發青。
“嗬嗬嗬!佟少爺,今天手氣不錯嘛!有沒有興趣陪我玩上一把啊?”一聲嬌媚的女聲,自荷官背後傳出。
一名年紀約在三十歲上下的美豔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名肥胖的中年人,手上還忙著拭著頭上的大汗,他不正是賭場名義上的老板,看來這女子就是佟少祺所等的人了。
這美豔女子個子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逼視的感覺和光芒萬射的壓迫感,有一種長年在領導階層的權威;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烏黑的發上裝飾著相當古典的發箍,一身貼身的火紅色旗袍裝,腳上還蹬著細細的恨天高,一副光彩奪目、豔光四射的模樣。
佟少祺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虛幻國度’的歐陽真小姐,真是難得,身為虛幻國度核心份子的你,居然會有空來到月畔城,難道月畔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吸引真小姐嗎?”
虛幻國度不屬於正規的集團之一,活動範圍一向是在炙世的領域中,它收納了聖土中各式各樣的人才與技術人員,為它構成了一個完整且繁忙的體係。
在它所管轄的範圍中,可以說沒有任何製式的規則與法律,犯罪者、失意的政治家、獨裁的軍事天才、才氣縱橫的科學家,真是要什麼有什麼,而它的總部更是闊氣得叫人咋舌,據說是設在星球天壁外的一顆人造衛星裏,大小可以比擬一座巨大的城池,並且是以最尖端的科技建構而成。
同時虛幻國度設有自己的常備軍隊,以強大的軍事力量統治自己的區域,在東帝王朝的時代中,它就已經發展得十分迅速,具有讓人不容小覷的潛在力量。
在東帝王朝沒落後,炙世迅速茁壯發展之際,它就與炙世有了協議,以合作的方式使炙世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了龐大的力量與技術,在短短幾年時間,就發展成能與其他兩種勢力鼎足而立的局麵,可以說炙世今日的成功,跟虛幻國度有脫離不了的關係。
虛幻國度的勢力居然透過這種方式滲透進他們南約組織的城市中,而且發展得如此的快,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歐陽真對佟少祺丟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嬌媚笑意,道:“佟少爺,你知道我們生意人是哪兒有生意就往哪兒鑽,而且這賭場隻是我自己的一個小玩意,佟少爺又何必那麼認真呢?”
佟少祺心想,如果這賭場真是虛幻國度出資,那這麼一點籌碼對它而言,真的隻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
杜靈在旁悶了半天,看著佟少祺跟這女人“眉來眼去”,醋勁大發道:“喂!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啊?本小姐可還沒玩夠呢!”
歐陽真柔媚的笑道:“唷唷~真對不起,我忽略了現場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位小姐在,真不好意思。”
杜靈叫道:“唆!到底還有沒有人要來搖骰子,不想做生意了啊?”上一名荷官早在不久前就被抬下去休息了。
歐陽真仍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樣,嬌聲道:“別忙!杜小姐可是大客戶呢,怎能讓底下人來招呼?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跟兩位玩一把吧!”
一個聲音插進來道:“不介意不介意,有漂亮小姐可以看、有新鮮玩意可以玩,怎麼會有人介意呢?”
一個大頭突然鑽進佟少祺跟左邊衣著暴露的侍女中間,朝著歐陽真露出了個天真且極具魅力的笑臉,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杜靈、歐陽貞與佟少祺無一不是功力超群的高手,但是這個人的出現卻稱的上是神出鬼沒,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仔細看這極具魅力的青年,一頭黑發隨意的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一襲跟體型不太搭的粗布衣服,手腳頎長且靈活至極,有些營養不良的瘦,但是骨架寬大,如果養好身子的話,一定相當威猛。一張臉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古碌碌轉、精靈般的眼睛,眼神深遂,幽黑的像是隱藏了無窮無盡的智慧,但卻偶而透出些許天真以及對萬物好奇的不協調感,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懾惑力。
沒錯,除了高奇有著這副特殊的眼睛,還有誰?
佟少祺驚喜的叫道:“高奇?你……你怎麼來了?”
高奇還沒回答,在旁邊瞧了他半天的杜靈指著他大叫一聲:“啊!
是你!那個擋路的笨蛋!”
高奇朝著她咧嘴一笑,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指著自己說:“不就是我嘍!”
歐陽真默默無語地盯著高奇,臉色有著些許變化,循著她的眼光望去,可以看到人群外圍的保全警衛一陣混亂,兩名守門人員直挺挺的立在兩旁,像兩尊銅像般,一群人正如無頭蒼蠅般,不知四處找些什麼。
歐陽真臉上又堆滿了笑意,朝著高奇道:“佟少爺的朋友嗎?真特殊。小夥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高奇無所謂的聳聳肩,答道:“沒錯,我不是在地的人,‘阿姨’你好像也不是在地人吧!”
歐陽真後頭的賭場主持和隨扈人員倒抽了口冷氣,年齡是女人的公敵,特別是超過了三十歲以上的女人。
聖土不像聯邦有著基因改造的工程,他們平均的壽命都在百歲左右,但是論起人口數量,卻是聯邦的三倍之多。
歐陽真不怒反笑,掩嘴嗬嗬的笑了幾聲才道:“小夥子真會說話啊!
好吧!我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請吧!”
歐陽真手腳熟練的抄起桌上的賭具,在胸前畫出一道道俐落的軌道。
佟少祺搭著高奇的肩,奇怪的是高奇一來,他突然覺得壓力減輕了許多,大概是杜靈她殺人的眼光轉移了目標,直直對著一臉興高采烈的高奇射去,而反觀高奇,他根本就不怎麼在意杜靈她淩厲的眼光。
高奇用手肘頂頂正在喝水潤喉的佟少祺,道:“喂!少祺,這東西該怎麼玩啊?”
佟少祺差點就把一口水給噴了出來,訝道:“不會吧!高奇,你們那裏沒有這種東西嗎?”
高奇擺擺手,眼光仍然直盯著歐陽真越來越快的手勢,說道:“我們那裏禁止一切跟金錢方麵有關的遊戲,當然也沒有這種賭場
啦!”
非法的當然有,但是高奇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聯邦公民,哪會見過這種東西。
佟少祺有些泄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能幫上我的忙呢!唉~這寶盅,就是那像鍾狀的蓋子,裏頭有三個八角六麵正方形的骰子,就是剛剛在桌上所看到的,每一麵有著不同的點數,三個骰子總和數最小是三點、最大是十八點,九點以下算小、十點以上算大,而賭客就是要將賭注壓在他們認為寶盅裏骰子的總和數目的方格裏,如果可以準確的知道裏頭每一顆骰子的點數,所押中的彩金就會越
高。”
高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那你能知道裏頭確切的數字嗎?”
佟少祺有些泄氣的說道:“普通的荷官,也就是搖骰子的人,我能夠聽的到大約有兩個骰子的確切數字,且是七八成的把握,但是這歐陽真是非常高明的高手,我勉勉強強隻能聽到一顆骰子滾動的聲音而已,其他的就得靠運氣了。”
高奇靜默半天,耳朵學著佟少祺不停聳動,功聚雙耳,果然聽到許多不同高低的敲擊聲,每一下撞擊聲都有著微妙的不同。
高奇開口道:“是不是每一麵重量不同,所以撞擊時的聲音也會隨著不同,像是六點的那一麵撞擊時,就有點沈重,而一點就有些清脆。”
佟少祺喜道:“沒錯!高奇你居然也聽的到,那我們贏的機率就很高了。”
歐陽真臉上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意,寶盅揮動的速度變緩,骰子的聲音反而不見了。
佟少祺臉色一變,臉色如同死灰。
高奇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少祺,這是怎麼了,怎麼聽不到骰子的聲音了?”
佟少祺先看了看臉色一樣不妙的杜靈,她也是個中好手,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佟少祺泄氣的說道:“歐陽真的手法太高明了,她根本不讓骰子有機會撞擊到盅壁,直接利用手法將骰子巧妙的控製在寶盅的中央不停滾動,這下子沒有人會知道骰子到底是在哪一麵、多少點。完了!
就算我運氣好,押中了寶,所獲得的彩金也沒辦法對賭場造成什麼
實質的影響。”
根據賭場不成文的規矩,假如當天賭客所贏得的彩金超出賭場一年的交易量,那就由賭場協調,請出賭場經理或主管陪賭客玩上一
把,不論輸贏,賭場都送上一份額外的彩金,但是今日這位賭客就隻能賭到這裏為止。
高奇眼光迸出精彩萬分的光彩,耳朵發熱,耳朵裏精確捉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神秘的湊到佟少祺的耳朵旁邊,交頭接耳,神秘兮兮的盯著正落下的寶盅。
歐陽真自信滿滿的將寶盅穩穩的蓋在桌麵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骰子落在桌麵的聲音居然隻有短捷的一聲。
佟少祺驚喜萬分的叫聲:“真的嗎?高奇,你真的有把握?”
高奇雙手一擺,一副吊兒郎當、不負責任的說道:“信不信由你嘍!”
佟少祺沒有懷疑的時間,雙手一推,所有的籌碼應聲倒向桌子。
“給我壓三個三,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