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絕代名伶(1 / 3)

高奇剛剛才擠過一大群幾乎要呈現暴動的民眾,還來不及擦去頭上的冷汗,風綠芽就一把拉著他,匆匆越過試圖控製場麵的警備人員,這簡直就像是全郢南的居民都湊在這宏偉劇院的大廣場上。

風綠芽興奮的小臉發燙,說道:“這可是紅麗在南半球的最後一場表演了,南王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將這紅遍聖土的超級偶像請到此地,這次如果聽不到,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種機會了。”

高奇回頭看著黑壓壓的人潮,歎道:“我的老天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紅麗到底是何許人也?這麼有吸引力。佟大少,這裏不是你的地頭嗎?不如你登高一呼,讓群眾理智一點,你意下如何?”

佟少祺剛氣喘籲籲地擠過人牆,搖頭道:“別搞我,這場不平等待遇的跨國表演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去找南王,這禁止一般民眾進入的古怪規定是他提出來的,我也沒辦法。”

“南王”赤炎,這個一手掌握南半球絕大部分富裕疆域的男人,外界對他的臆測相當多,傳說他今年已經八、九十歲,但是功力超凡入聖,所以從外表看不出衰老的痕跡,但是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見過的南王,不到三十出頭,長得俊美閑逸,看起來就像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更誇張的還有人說南王是個女人。諸如此類的猜測,眾說紛紜。

不過南王的行事一向低調且嚴謹,一般民眾對南王的印象都相當模糊,所以南約組織就發揮了它最大的功效,成了南王與廣大地區民眾之間的橋梁。

皮向丹讓周大鵬從情緒激動的群眾中拉了出來,汗流浹背的他像是剛跑完長途馬拉鬆一樣,攤在一旁,所謂“愛哭愛跟路”的不就是指佟少祺跟皮向丹這兩位仁兄了。

皮向丹被人群擠得眼冒金星,上氣不接下氣道:“我……不行了,到底……到底……門口到了沒?”

跟在後頭的科斯特不改依然輕鬆的麵孔,柔聲道:“皮小弟,我們已經在劇院門口了,不用擔心。”

煞以猛那副天生“戰將型”的尊容和一站出來就能唬人的魁武身材,自然在群眾中排出一條路來,所以科斯特一路走來還算輕鬆。

高奇一行人正站在郢南市中心的一座大型劇院中,這座地標型的建築物是郢南城都建設處特地建立的,造型極為前衛,融合了實用與藝術的表現方式,讓複式的重樓廣場發揮了最大的容納度。

從最前麵的拱型大門到正廳門口的白石廣場,據說可容納超過十萬人,今天可能就是證實這個估計值是否屬實的最好時刻了。

群眾們不斷呼喊、叫囂著,但是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絕對無法通過這些被情商來充當護衛,來自郢南各部會的好手,所以幹脆用聲浪表達出他們的不滿。

高奇和風綠芽一行人被引進大門,穿過華麗的長廊。

眼前一亮,原來這劇場別有洞天,裏頭就像是來到室外一樣的透天空間。

這是一座室內的圓形表演場,正中央有著一座略高的舞台,連結著通往四方的長舞台,天花板上並非密封,在高聳的建築圍繞下,透著一大片天空,光線如金粉般灑落,天然的聚光燈落在中央的舞台上。

裏麵的談笑聲此起彼落,和外麵人聲鼎沸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長舞台格成的每一區內都有著舒適的椅子,此時大約有幾百名衣著入時的賓客穿梭在其中。

高奇突然聽到跟在後頭的佟少祺哀嚎一聲。

回頭一看,有個長腿妙齡女子領著一群由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所組成的娘子軍,惡兮兮地擋住佟少祺的路。

帶頭的長腿女子正扯著佟少祺的耳朵,不客氣的左右拉著。這不就是杜靈,佟少祺那精怪的未婚妻,想不到她也來了。

佟少祺一臉尷尬無奈,隻見他好說歹說、小心翼翼地安撫著他氣跳跳的小未婚妻,跟平常自信滿滿的模樣落差甚大。

在一旁的皮向丹等人覺得十分有趣,停下腳步看熱鬧。

糾纏了一陣子,杜靈扯著佟少祺往另一頭去了,其他人也興致勃勃地跟著他們。

而風綠芽則一股勁地拉著高奇往中央走,想盡量擠到舞台旁,可以就近欣賞到這場難得的表演。突然,一個人影攔住了兩人的路。

攔路的是一名風姿煞爽的年輕人,眉目英氣煥發,身形頎長高瘦,穿著搭配得宜的華麗服飾,腰間則係著把代表身份、雕工細致的配劍,不用說,這年輕人一定有點來頭。

他先是利眼一閃,眼光略過風綠芽拉著高奇的手,然後臉上推滿笑意說道:“綠芽兒,你不是說不想來嗎?早知道你要來,我就讓車隊繞個彎去接你就可以了,何必多花時間走那擁擠的大門呢?還好,紅麗小姐正有點事,延後了表演時間,要不然你就會錯過精彩的‘冥想曲’了。疑!這一位看起來眼生的很,新朋友嗎?”

看他一副熟撚的樣子,好像跟風綠芽認識很久似的,不過他明明十分在意高奇這陌生人,卻裝成一副不在意的熱忱模樣,給人感覺似乎有些做作。

風綠芽一雙大眼一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豬尾草!你煩不煩啊!從我踏進郢南城開始,你就陰魂不散,你是哪根筋突然錯亂!”

這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仍然風度翩翩地說道:“綠芽兒,我的名字叫‘祖偉操’,你怎麼老是叫我小時候的綽號。我們七、八年沒見了,好說歹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我會想多照料你一下也是應該的啊!”

風綠芽鼻子不客氣地哼哼兩聲,說道:“是喔!青梅竹馬!我可沒忘了小時候你是怎麼捉弄我的。滾啦!”一手撥開這叢豬尾草,拉著高奇往下走去。

高奇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臨去前,高奇見到這豬尾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庭廣眾之下,他似乎有點下不了台,臉色不善。一群年輕人擁了上去,將他拉到一旁。

高奇聳聳肩,反正不****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風綠芽興致不減地拉著高奇到了麵對舞台正前方的位置,這幾排座位跟其他區的顯然不同,視野相當良好,看來就是一副貴賓座的模樣。

雖然仍然有許多空位,但是好像沒幾個人敢來坐,可能跟四個角落站的剽悍高手有關吧!

這些看來就不好惹的剽悍巨漢,眼神犀利、氣象沉穩,從兩人擠進這塊區域起,就一直緊盯著兩人。

如實質般的眼力所施加的壓力,保證能讓一般人嚇得屁滾尿流。

興致不減的風綠芽可不管那一些,扯著高奇就往舒適的空位上坐。

本來這像是保鏢護衛的剽悍巨漢想攔著他們,但是頓了一下,眼神往上頭望了片刻,又回到他原本的位置站著。

高奇靈敏的感官哪會錯過這些反應。他抬頭一看,在他們左上方位置,有名懷裏倚著一名風情萬種的美女的中年人,朝他們笑了笑。

在這中年人的身邊還坐了幾名形象特異的男女。

在一對長相如出一轍、雙塔般的兩位高大老者旁,還對比鮮明地坐著一名瘦瘦幹幹的小老兒,手裏拿著一條奇怪形狀的物體,圓頭的一端還不停地冒著煙,在他看似輕鬆的眼神中,隱見如電光般的綠芒閃動,姿勢極為不雅地蹲踞在寬大的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其他幾名男女也是一副頂尖高手的模樣,但是都比不上這坐在中央的中年人來得有吸引力。

高奇眼神迅速地掃過,心頭不禁一震,連忙收回眼神。

據他估計,這長相十分邪氣、俊美無濤、氣質迥異的中年人,一身功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難得的是不漏半點訊息。

如果不是高奇這種感官能力全開的怪才,眼力敏銳至極,誰也看不出這像是養尊處優、富商般的中年人,其實是一位罕見的高手,可以說是自高奇出聯邦以來,所遇見最高深莫測的一個。

這人到底是誰?

斜倚在中年人懷裏的嬌豔美女,柔媚地說道:“炎,你怎麼啦?突然對小女孩有興趣起來了。”

這名叫炎的中年人,閑適地說道:“天大的誤會啊!我可不是在看那小妹妹,我是在看那長相奇特的年輕人。”

那美女妙目流轉,別了高奇一眼說道:“長的還算不錯,但也沒啥特別的啊!”

中年人道:“你可別小看這年輕人,說不定連你都打不過他呢!”

美女格格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一身風情表露無遺,如果在平常一定讓許多男性流了滿地口水,但是今天,在一旁的其他人眼神連飄都不敢飄向他們這個方向。

這意態慵懶的柔媚美人柔弱無骨地貼在中年人胸前,軟軟地說道:“這真有趣了,要不要試試看啊!我也好久沒動動筋骨了。”

中年人不懷好意地笑道:“好久沒動筋骨?你是在嫌棄我昨晚太過偷懶是不是?我還記得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求饒呢!”

兩人一陣耳畔噥語,低細的耳語加上有些火熱的動作,一點不漏地流進某個人耳裏。

風綠芽本來正專注地看著前麵舞台,回頭一看卻隻見到高奇臉上一陣通紅,問道:“高奇,你怎麼了?”

高奇尷尬地裝咳了幾聲,搖手道:“沒事沒事!”

高奇怎麼好意思說他不小心聽到有點限製級的對話,他這雙耳朵就是有這種壞處,不管他願不願意,除非他把耳朵故意封起來,要不然十尺內的對話都逃不過他的聽力。

不過他這下子倒是知道這中年人是誰了,這種場合能坐在這裏的大人物實在不多,根據這些跡象簡單推理一下,這叫做炎的男人,八九不離十地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南王”赤炎了。

高奇尷尬地笑笑,舉目看去,眼前的舞台慢慢有陣光影開始閃動,看來表演就快要開始了。

人群的聲音開始靜了下來,許多氤氳的光暈從舞台慢慢流泄出來,光透著色彩與若有似無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特殊的光彩變化,帶領觀賞者進入另一個虛幻的世界中。

在光最炫目的舞台中央,隱隱約約可見到一個物體,緩緩立起,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仔細一看,是一名穿著純白色、聖土古典服飾、體型嬌小的女子。在她身上輕若煙嵐般重重的絲布,披在舞台四周如水波般將她拱起,看來就像是在水麵中緩緩升起的一朵白荷。

聲音不是從舞台中央出現,而像是從廣場最遠處的角落回溯回來,來自四麵八方的風將聲音送回廣場中央,可能是這圓形廣場的特殊回音設計,讓那股悠蕩在空氣中的聲音漸漸收攏。隨著聲音的漸漸清晰,舞台中的女子漸漸顯現出她的麵目。

令人訝異的清秀臉龐,鑲著飽含無限感情的一雙眼眸,憾人心魂。

眼波在抬眼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化作銳器般,深深刺進高奇的心裏,那仿佛透視世間一切迷霧,清澈的叫人難以置信的眼睛,透明的讓人摒息。

高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不過在她身旁的風綠芽在同一時間,身體也抖了一下,其震撼可想而知。

天際傳來一聲來自遙遠山脈的呼喚,那聲音既清晰又模糊,柔軟清亮的嗓音,音域難以置信地寬廣,引人入勝的音調,叫人忍不住側耳傾聽是何種語言,居然能用單一音階表達出如此動人心弦的感情。

在此刻,語言再也不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因為聲音本身就足以表達它所能包含的一切。

高奇恍如沉浸在一片悠悠的寬闊荒野中,時空轉換成深夜,他又像是回到許久許久以前,仰望星辰、感受天地變動的那一刻。

所有的在場聽眾都沉浸在這奇異的感官空間中。

經由聲音的導引,思想變得澄清、單純,許許多多個人的情緒都沉澱了下來,融入表演者的情感中,隨之載浮載沉。

表演台上掀起一陣波浪,當中的女子幾乎沒有重量般,隨著揚起的清紗,化出一陣陣優美的舞姿,沒有太激烈的動作,一切就像是沉入透明的水中一樣,緩慢柔軟。

聲音順著旋律漸漸高亢,在不可思議的高音中抑揚頓挫,卻又是段段清晰,讓人不禁感歎人類的聲音竟然能到達如此的地步。

聲波的震撼如潮水般漫過在場的聽眾,每個人幾乎都暫停住呼吸,深怕錯過了這堪稱絕無僅有的聲音。

隨著若隱若現的配樂,一段段似無關連卻又像是環環相扣的曲子,在這個如夢似幻的空間中闡述著一段段特定的故事。

時間像是停止流動一樣,依依不舍地停留在此刻。

音波逐漸隨著一聲聲咚咚震撼的鼓聲聚集,由幾乎微不可聞的鳴聲慢慢成為驚天動地的巨大能量,一聲聲衝進聆聽者的耳膜內。

在聲波幾乎聚成海嘯,追逐著最高的浪頭之際,毫無欲警地,一切又回複平靜。

高奇突然張開眼睛,原來剛剛他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感受那聲波全麵的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