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奇,開門!”
一陣光點閃動,眼前這白色弧形公寓的大門立即開啟。
“丫奇,歡迎你回來!!”聽到這熟悉的呼喚聲,高奇的眼眶幾乎要流出眼淚來,雖然隻是錄音播放,但高奇心中仍然有著一種回家的感覺。
天花板溫暖的白光照亮著室內,雖然高奇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但是室內卻十分幹淨,也沒有太多的灰塵,隻是家具不曉得為啥原因大多已經換過,可能是黛姨整理的吧!
風綠芽到處瀏覽,道:“高奇,這就是你的家啊!你一個人住嗎?”
西娜與水天月也好奇的在這小巧的公寓中探視,西娜還是第一次進到聯邦的房子中,跟聖土的建築物十分迥異,而水天月從小就是生活在家世優渥的家庭,對這種家庭式的小公寓倒也覺得十分新鮮。
高奇點頭道:“嗯,這是我在西區的住家,我唯一的阿姨住在東區,但是現在不曉得怎麼樣了?”
高奇習慣性的打開許久沒有動過的視訊螢幕,但是沒有任何訊息,東區現在已經被戴蒙所接管,通訊也全數中斷,不曉得黛姨這兩年間過得如何?唯一的侄子莫名其妙失蹤,一定讓她很擔心。
高奇發呆似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臉落寞。
風綠芽自動黏到高奇身邊,說道:“高奇,你怎麼了?回到家了,不開心嗎?”
高奇搖頭又點頭道:“我很高興,隻是對我來說,聯邦那個平凡的生活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才短短兩年的時間,我的感覺卻像是曆經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有時候不管是哪一個,都像是在做一場醒不過來的夢,分不出何者才是現實。”
西娜雙手搭著沙發道:“仿佛就像進入不同世界一樣嗎?其實我也有這種錯亂的感覺。我探索過不同的殖民星係,每一個星係上的人類都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性,越深入參與,越覺得不可思議與遠離現實。”
水天月坐在高奇對麵道:“其實你就是你,雖然時空背景變遷,但隻是心境上改變了而已。”
對著三張美麗嬌豔的臉孔,什麼不開心都不會持續太久的。
高奇感激道:“謝謝你們,我沒事的。”
水天月提議道:“好了!讓我們來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填飽肚子吧!總不能老是餓著吧!”
風綠芽馬上舉雙手讚成道:“沒錯沒錯!人是鐵、飯是鋼,我的肚子早餓得扁扁了。”風綠芽突然皺著張小臉道:“可是我可不想吃那什麼速食包。”上一次來聯邦的經驗,可讓風綠芽對這種速食包倒盡了胃口。
高奇苦笑道:“可惜我記得我這好像就隻有一些速食包,加上這兩年不在,也沒跟餐廳續約,怕是連速食包都已經過期了。”
風綠芽道:“那怎麼辦!你跟西娜姐可以不吃不喝,我跟水姐姐可不行。”高奇肩上的酷拉賽用後腳站起,拍拍小胸脯比手劃腳。
高奇道:“歐!酷拉賽,你有辦法找到可以吃的東西?”
酷拉賽吱吱回應,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
風綠芽摸摸肩上雪白的狐麒道:“那小喜你跟酷拉賽去一趟好不好?”小喜有些不耐煩的瞅了酷拉賽一眼,勉強點點頭。
酷拉賽開心的在高奇肩上翻鬥,兩隻狐麒一前一後,在夜色中飛馳而去,速度可真不慢,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高奇揚揚手道:“我這房子有兩間臥房,一間讓西娜跟綠芽住,另外一間就給水月住,房間小了一點,勉強度上一宿。”
風綠芽問道:“那你晚上睡哪?”
高奇拍拍沙發道:“客廳吧!”
水天月搖頭道:“現在已經是土鳴月了,一入夜溫度還是很冷,我看我跟綠芽妹妹她們擠一間好了。”
“你要跟綠芽她們睡?”高奇有些不敢置信。水天月出身聯邦六大世家,一切生活起居自小用的都是最好的,個性上不免也帶著點大小姐的習氣,現在水天月居然願意跟其他女孩子共用一間房間,令人有些詫異。
水天月翹著鼻子道:“怎樣,不行啊!”
風綠芽拍手笑道:“好啊!西娜姐還可以說些她們星球的事情給我們聽聽。”
高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那二樓的主臥室就給你們用了。”
※※※
高奇緩緩走入地下室,燈光隨即點亮。
“天哪!怎麼回事?大地震啊!”
整個地下室全被翻得七零八落的,每一本書都被翻過,連嵌在牆上的櫃子也被刨開,傾倒在一旁,看來當時那些想找乾元密本的人,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堆積成山的書本與各類物品雜列,連靠在牆角的書桌也缺了條腿,沒有一件東西可以稱得上完整的。
“混帳!”高奇肚裏一陣火氣上湧,隨即警惕的壓下怒火。
原本放置在牆上書櫃一整排的影碟片,全都被掃至一邊,差點沒連牆壁都鑿洞,大多數的影碟全都被破壞,露出裏麵的磁軌,這是高奇的父母親留給他的珍貴影像啊!
高奇心疼無比,拾起這些伴隨他童年的回憶,仔細檢視尋找,但是絕大部分的影碟全都被破壞的十分徹底,隻剩下寥寥可數的幾片,或許還可以修複。
雖然高奇現在得知父母的去向,但是他們的行蹤與現況仍然沒有確切的消息,如果他們真的成功通過“深層地帶”的蟲孔,越過難以想像的距離到達西娜的家鄉,那為何十餘年來沒有任何訊息回報?他們現在到底是生是死?該怎麼去找尋他們?高奇仍然沒有把握,想到這裏,他的眼眶不禁一陣泛紅。
“高奇!酷拉賽它們回來了,還帶回好多蔬菜喔!你在哪裏?”風綠芽拉長嗓音呼叫著。
高奇擦擦眼角,鎮定的回道:“我馬上出來。”高奇珍重的將僅存的影碟放入衣袋中,再環顧一下淩亂的地下室,毅然關上燈,讓這伴隨高奇慘綠少年時期的回憶之地,陷入黑暗之中。
※※※
新曆一三一四年土鳴月第一周
魁首城西區
地表的震動慢慢平息,地殼釋放能量的周期又開始啟動了,遠方天空的橘色光影隨著緩緩停止的震動,也慢慢緩和下來。
陳亦仁推推金絲眼鏡,看著許久不見的景象,俊秀斯文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的悵然。
“亦仁,我們在這裏。”許世途與趙樸坐在一家室外咖啡廳,朝站在大道旁的陳亦仁揮手招呼著。
許世途一身聯邦軍裝,站在人群之中,居然顯出幾分風采,他肩頭上掛著嶄新的聯邦標記,滿臉壓抑不了的興奮。
陳亦仁笑道:“大頭,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看你這二級軍官的一身行頭啊?”
許世途驕傲的擦擦胸襟上的二級軍官徽章,說道:“這可是我憑實力得來的,同級的學員中,隻有我升上這二級軍官,多麼顯示出我的與眾不同。你等著看好了,過不了多久,我這一梯次的軍官就能派遣上戰場去鎮壓叛亂了,到時候別說二級了,連將官我都有可能當上。”
趙樸酸溜溜的說道:“別在那癩蝦蟆大喘氣了,萬一要是真的上戰場,說不定沒幾下就被戴蒙那群叛逆給抓去閹了,憑你也想升上將官,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甘願做個傳令兵,給你捏腳捶背。”
趙樸本來一畢業就跟許世途商量好,兩個人都要選擇軍職,但趙樸家裏麵就隻有他這麼一個長子,他的父母堅決反對他從軍,加上他那口子抵死要脅,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許世途的老爸本來就是軍人,也沒有什麼理由好反對。
許世途拍拍趙樸寬大的背,歎道:“唉~兄弟,別太羨慕我,如果我真的在戰場上立功,升上了將領級的將官,我一定撥個職位讓你過過癮。怎樣,夠意思吧!”
趙樸撇撇嘴道:“哼~希罕。”
陳亦仁揚手道:“好了!別鬧了。怎樣,今天有什麼大事,幹嘛急著叫我出來?”陳亦仁現在正在他自家的企業中任職,學習著如何管理陳家龐大的家族事業,雖然陳亦仁天生就是領導型的天才,但也要花上一些時間熟悉整個企業架構,很少有時間跟這群中心的好友見麵了。
許世途忽然神秘兮兮的看看四周低語道:“你們聽說了嗎?”
趙樸濃眉蹙在一起,不悅道:“幹嘛神秘兮兮的,有話就說。”
許世途罵道:“死大個,有耐心一點嘛!我是說,你們有聽到藍海那邊的消息嗎?”
趙樸道:“我聽秀善說,水天月她們家正調集所有西半球的人力往藍海駐防,但是情況似乎並不樂觀,還聽說藍海港已經遭受戴蒙軍隊的入侵,連海底隧道都被炸斷了呢!”透過飛訊新聞片段的報導,雖然戰火還沒延燒到西區中部,但卻也感受到了戰爭的緊張氣氛。
陳亦仁推推金絲眼鏡,饒有興致的看著許世途。如果隻是這種小消息,許世途也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找到他們,身在軍中的許世途一定聽到了什麼官方不願意公開的消息。
果然許世途壓低嗓音道:“那可都是幾百年前的舊聞了,現在的藍海已經解除緊急情況,將戴蒙這些叛逆軍打的是落荒而逃。更聽說,藍海之所以能擊退叛逆軍,是因為有一支從天而降的‘神兵部隊’幫助他們,那場戰事打的是天昏地暗,什麼龍卷風、電擊、落雷啊!超級誇張的。真的,我不蓋你,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手資料呢!”
陳亦仁眉頭蹙起,不是因為許世途誇張的描述法,他們早已經習慣許世途這種加油添醋的說話方式。他是為了在他們左方不遠,一張背對他們的桌子旁坐著的一男三女,他似乎有個感覺,這一桌子的人正在注意聽著他們的對話。
雖然天壁極度紊亂,使得他們的內能受到相當大的限製,不過陳亦仁自身的力量卻消退得比常人緩慢,這使得他的感官更加敏銳。
這一桌子男女似乎都不是尋常人。
許世途在陳亦仁眼前揮揮手道:“嘿~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誇張,從南方傳回的消息真的就是這樣說,你們相信我吧!”
趙樸撇嘴道:“你的話裏麵的真實性通常得七折八扣,不過能聽到藍海解除危機,總是不錯的消息,秀善應該可以放心了。”
許世途苦著一張臉說道:“我真的沒……唉~算了,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反正這消息早晚有一天總會曝光的,到時候你們就會後悔不相信我。如果高奇在就好了!他一定會相信我所說的話。”許世途負氣的吸著飲料,一臉委屈。
趙樸罵道:“幹嘛沒事又提他。可惡,你到底有沒有找到他?”高奇自兩年前失蹤,就聽說已經加入軍隊,被派遣去執行一項機密行動,連中心都辦理了退學,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連他黛姨都不曉得高奇到底是被派遣到哪裏。
許世途拍桌子道:“什麼玩意!國安局那群家夥一直死鎖著高奇的檔案,我已經提出不下百次的申請,什麼方法我都用過了,就是打聽不到高奇的去向,如果讓我在軍中見到他,我就掐死他,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去執行什麼機密行動,混蛋!”
許世途嘴裏念念有詞的埋怨著,趙樸則沉默了下來。高奇毫無預警的突然退學加入軍籍,人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就算官方甚麼話也不說,他們也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亦仁眼神黯淡,他花了很大的功夫調查,所知道的也比兩人更多,但也僅限於高奇最後的行蹤曾到過聖殿,後來就沒有進一步的訊息。
兩年間,陳亦仁也曾透過陳家許多特殊管道去搜尋高奇,但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訊息,高奇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三人沉默了幾秒。
陳亦仁勉強轉移話題道:“別生氣了。對了!不是聽說唐子峰那群廢料也加入了軍中,好像還是跟你同一軍區的,你有見到他嗎?”
許世途翻翻白眼道:“提到那混蛋我就生氣,唐家的勢力還真是無遠弗屆,連軍中也不例外,唐子峰那批人居然在軍中瞎搞了個什麼‘討逆軍’,根本是在亂起哄,可是上頭居然聽了他們這一套,還給他們安了軍階。我最不服氣的就是這一點,唐子峰根本沒有任何作為,何德何能居然比我高上一階,憋了我一肚子鳥氣,才會幹脆請假出來找你們聊聊。”
趙樸安慰道:“別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劃不來的,反正上了戰場,看的就是真本事,像那種貨色根本挨不了幾下,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陳亦仁眯眼看著街角道:“真是冤家路窄,以後有沒有好戲可看我不曉得,但是你們可得有個心理準備,現在這場戲可比較難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