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明其實學習成績很好的,那會兒我們小區要說誰家孩子不學習,當家長的都是說‘你看人家明明哥!好好跟人家學學!’可是他上高三那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爸是殺人犯的事兒就在學校裏傳開了。這孩子從人人都喜歡的‘別人家的孩子’一下變成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殺人犯的孩子’,心理落差太大,他也是年紀輕,沒受過這麼大的挫折,一時間扛不住,心理就有些扭曲了。”高經理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在米華小區工作了八年多了,郝明明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孩子。可是就因為這個郝大力!——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給毀了!”

“郝明明太優秀了,本來就有很多孩子看不上他,這回聽到他的身世,那更得拉踩,郝明明因為和同學打架被記了大過,後來索性就不好好上學了,等到高考的時候,才考了兩百多分……嘖嘖,可惜了!”高建峰搖著頭連連歎息。

羅子翔和李小輝又問了幾句別的,才去接了王新民和關世婷一起,回警隊開會。

“法醫那邊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甄懷遠的死亡時間推測是在五天前,也就是七月二號。甄懷遠的脖子上有繩索的勒痕,但是現場並沒有找到繩索,懷疑是被凶手帶走了;他的左臂還有一處電擊傷,後腦有重物毆打傷,身上還有四處刀傷,分別在左下腹、左胸、右腿和胃部。但這四處刀傷,又分別是三種刀具造成的。”羅子翔抬起頭來,手指點著屍檢報告說道:“不光如此,他還被人下了毒!”

“中毒了?什麼毒素?”李小輝覺得頭皮發麻,他們才處理過一個中毒大案,那個慘烈的現場到現在他都記憶猶新。

“毒檢的結果,是溶血素和毒蛋白。”

“兩種毒素?”關世婷納悶了。

“其實是一種,”羅子翔解釋道:“能同時中這兩種毒素,其實最常見的就是誤食生豆角。我問過明哥,如果誤食生豆角,這兩種毒素就會對胃腸道產生強烈的刺激作用,輕者出現腹部不適,重者表現為腹痛、嘔吐、腹瀉等中毒症狀,甚至神誌不清。但是奇怪的是,死者胃部的消化物分析——他並沒有吃豆角。”

“所以,是有人把這個東西下進了其他的食物裏給他吃了?”王新民問道。

“那致命傷是什麼呢?”李小輝又問道。

“致命傷,是他右腿的這一刀。”羅子翔點著報告說道:“其他的傷口都不致命,但右腿這刀直接割斷了他的大動脈,甄懷遠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眾人微微皺眉。

“這人挺招人恨啊……”李小輝咂舌。

“有點像東方列車謀殺案……”關世婷嘀咕了一句。

“好了,先說說你們那邊的走訪情況吧。”羅子翔說道。

王新民看了一眼關世婷:“還是小關說吧,你說漏了的我補充。”

關世婷受到鼓舞,感激地對老前輩笑了笑,才打開筆記本說道:“我們今天一共走訪了三戶,分別是1501、1502、和1603的業主。”

“1501的業主叫常康健,今年33歲,是個賣早點的。兩年前因為一次意外燒傷毀容,妻子就跟他離婚了。我們跟他聊下來,感覺就是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古怪,這個有可能是跟他毀容有關係。這個人每天的時間線都很簡單:早晨四點半起來做肉醬和各種涼拌菜,還有鹵蛋和豆漿、稀飯,然後六點鍾出門。他做的是油餅夾饃,因為量大,味道也好,而且米華小區又是在學區和地鐵口,所以他的生意還不錯。他的攤位早上是在地鐵口,到了大約十點半左右他就推著車子去學校那邊,中午還能再賣出去一點。一直幹到下午一點鍾左右他才會收攤回來,然後吃午飯,午睡。到了下午四點鍾左右他再起床,去采買第二天的食材。五點鍾左右回家休息,晚飯,然後六點半左右就又去學校門口,賣夾饃和炸串。對於1503的事情,他說沒留意。對於那個異味,他的回複是:因為自己每天都在做煙熏火燎的工作,所以身上全是異味,對那個味道就不敏感,而且每天收攤回來都很累,他也懶得搭理那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