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是不是都是你算計的!”
沈璃對上她猩紅的眼,慢條斯理的在一旁位置坐了下來,大方承認,“是我。”
“為何,那是你爹啊!”
“那老夫人為何不問問,他們為何要害死我娘呢?是我娘救你們性命,是我娘給你們榮華富貴,給了你們今天,甚至十月懷胎九死一生誕下孩子,你們為何要殺她?她做錯了什麼?”
“那都是她的命……”
沈老夫人說。
沈璃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那今日之難,也是你們的命,既然是命,那你們就感恩戴德的受著,又來喊什麼冤枉?”
“你……”
“你全都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我回沈府之時。”沈璃淺笑,“老夫人對我尚有一分憐憫之意,所以老夫人放心,這沈家,我殺誰,也不會殺你的。你盡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好好為沈長風送葬。”
沈璃說完,起身離開,任憑沈老夫人在她背後哀求,叫罵,都沒再回頭。
走出沈老夫人院子的那一刻,一陣微風拂過。
恍惚間,沈璃好像聽到有人在她耳畔說,“謝謝。”
之後,雲消風散,一切歸於安寧。
大理寺有裴極幫忙,很快查清事實,判決也下來了——‘流放三千裏,十年不得回京。’
流放之地多苦寒,加上沈長風這些年養尊處優,三千裏流放,對他就像是鈍刀子割肉。
但這個男人才是罪魁禍首,他不死,沈璃都替冤死的楚雪不甘。
判決下來的那天晚上,沈璃特意去了一趟大牢。
才進來,就聽到沈長風在拍欄杆。
“我是被人陷害的,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我要伸冤!”
衙役見她來,立馬恭敬道,“他都喊了一整天了,我們也沒給他水喝。”
“做得好。”
沈璃賞了他一個銀錠子,提步走到了裏頭。
衙役們會意,端來一把凳子,便全都退了下去。
沈長風猙獰的盯著沈璃,沈璃麵不改色的坐下來,把芸娘跟沈長明跑了的事說了。
“爹爹,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如何?”
沈璃問。
沈長風凶狠的盯著她,仿佛恨不得衝上來撕咬下他一塊肉。
沈璃,“當年我娘一定也是這種感覺,隻可惜,她比你慘一些,她是被迫被你逼著給你做了嫁衣裳,而你是不知不覺就給芸娘和沈長明做了嫁衣裳,你應該很慶幸吧。”
“沈璃!”
“我聽得到。”
沈璃摸摸耳朵。
沈長風胸口劇烈起伏著,此刻他就像是一頭失控的野狗,急切的想衝出來。
沈璃欣賞了一會兒,正好獄卒送上飯菜來。
沈璃伸手接過,然後再親自給沈長風送了進去。
沈長風已經餓了一天了,但他仍舊一腳踢翻了飯盆,卻沒舍得把那壺水踢翻。
“我要見皇上!”
沈長風大吼。
沈璃最後看他一眼,離開了牢房。
回到沈家,沈家已經變得格外安寧。
沭陽侯過來,要把沈璃接去沭陽侯府暫住,沈璃拒絕了。
當夜,裴極來了。
“沈嬌嬌,可嫁否?”
裴極問。
沈璃看著廊下披著灰色大氅的裴極,就是這一刻,大雪忽然落了下來,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將這個紛雜繁蕪的世界,都罩上一層純潔無垢的白紗。
沈璃輕輕一笑,“好啊。”
裴極眼睫輕顫,眼神一點點明亮起來。
既然沈璃答應,裴極自然是想婚期越早越好,最好趁著沈長風和沈老夫人都沒死,沈璃不用礙於世俗禮教而守孝。
所以婚期直接定在了冬至這日。
所有婚嫁的事,裴極都讓淮南王府的人直接進了沈家操辦,就連沭陽侯想插手都無從下手。
忙忙碌碌。
冬至一早,沈璃就穿上了裴極早早準備好的鳳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