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月,西子樓下,初黃的草兒在秋風中搖曳著,湖裏悠悠漂著些殘敗的荷葉,四處有一些老頭老太站著坐著閑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著絲絲縷縷的桂花香,時間在這裏走得慢悠悠的,連帶著空間都似乎停滯了。
李春海就是在這一片靜謐恬美中悠悠地踱進了西子棋社,年近40,略略有點發福的李春海現在是杭州晚報體育版的負責人,喜好圍棋的他是這裏的常客。進門之後,左右就有幾個棋友招呼他下棋,李春海卻不忙,跟幾個認識的打過招呼後,他先到櫃台要了杯茶,正要轉過身去,櫃台服務小姐忽然衝他神秘的笑笑,指了指左邊角落。
側麵遠遠看去,吳哲架著二郎腿,側著身子靠在桌上,左手折扇輕搖,姿態頗為輕鬆。但走到近處就發現他神色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頭也不抬,連老朋友到了身邊都一絲不覺。棋盤上,白占據了四角中的三個,實空領先,但中間一條大龍卻是處於掙紮狀態,四麵黑棋皆厚,逃命無門,惟有就地做活。吳哲左右騰挪,費勁心思,使盡手段,卻也隻做出一個先手眼,第二個眼就是怎麼都找不到,又是十幾手後,已是彷徨無計。
李春海看了看對麵托著腮幫思考的蕭雲,心下暗讚,心想難得如畫美人卻有如此棋藝。旁觀者清,他看白子已是無可救藥,而吳哲還在掙紮,便開口道:“西子樓中對弈西子,吳老弟好福氣啊。”全神貫注於棋局的吳哲聞言一驚,抬頭一看,連忙把二郎腿放下,讓出位置來讓李春海坐下。
對麵蕭雲、林斐清也抬起頭來,林斐清掩嘴笑道:“西子樓中邀西子,吳哲棋下卻無轍。”李春海一怔,不禁多看了兩眼這個眉清目秀的姑娘。稍微漂亮一點的女孩都喜歡顯示自己,但坐在蕭雲的身邊,她的風采便如螢火之在日光下一般消失。一個聰明的女孩應該懂得避開朋友那奪目的光彩才對啊,李春海想著,但見林斐清坐在那裏自自然然的咯咯笑著,似乎渾沒在意他探測的目光,心下暗暗稱奇,豎起大拇指讚道:“出口成章,厲害!”
吳哲在一邊尷尬的笑笑,對李春海解釋道:“說好了我贏就請她們吃飯,誰料這位蕭雲姑娘不肯賞臉啊。”邊說邊拿出10塊錢放到桌上,“認輸了,三子看來讓不動。賭注不變,讓二子再下如何?”
那邊早留著意的杜靳鵬不幹了,顧不得棋還沒結束呢,衝著蕭雲就叫:“蕭雲,馬上吃飯了啊。”蕭雲眉頭一皺,對杜靳鵬的幹涉不大滿意,不過她還是對吳哲說道:“下午吧。”站起身來便要走。李春海看看吳哲滿臉失望的樣子,心下暗笑,便道:“姑娘留步,我這位兄弟早已名草有主,他不過想與佳人對酌,並無他意。”說著掏出名片遞與林斐清,“吳老弟素喜在此品酒下棋,偶爾吟詩填詞,附庸風雅之徒碰到才女若是就此放過,隻怕回家都睡覺不著,嗬嗬。”
李春海這番話大出蕭雲兩人意料之外,兩個人看看名片,再看看吳哲,吳哲有點臉紅,但見事有轉機,也顧不得麵子,自我解嘲道:“花癡,花癡一個,隻賞不摘,夫人不怪。”說得蕭雲、林斐清都笑起來,蕭雲便道:“那好吧,不過我們是三個人,不是兩個人。”說著轉頭指指杜靳鵬,杜靳鵬那邊棋正好結束,收了錢就走將過來。李春海笑道:“美女外出,豈能沒護花使者!這位兄弟就一起去喝幾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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