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晴朗天空下的夢魘(1 / 3)

好一個晴天,把一直幾天陰雨靡靡厭惡感覺一掃而去,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透著一股子的清涼和爽氣勁,阿依娜在這樣的早晨裏麵起得也絕對的早。

阿依娜一大早就起身了,穿上了衣裳,為了阿媽和阿爹都能好好休息多一會,阿依娜就忙呼著給水缸裏挑水,割豬草還有作為早飯的米糊糊。

阿依娜到城裏賣駝鈴不是一天兩天了,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做這樣的活計了,趕著忙著在家裏人起來之前,好容易把米糊糊下到大鍋裏麵,下麵隻要把割好的豬草切碎再和上其他的東西把那幾隻天天忙著長膘的大肥豬喂好,就能歇著了。

可阿依娜剛提著和好的豬食盆子出門,就聽見身子後麵“嘎吱”地一聲,阿依娜忙回頭一看,就見爺爺已經拎著那幾乎隻要睜眼睛就不離手的水煙袋“咕嚕咕嚕”地抽著從房子裏麵出來了,可能是怕早上露水太重,身上批了件老舊的半大褂子,對著日頭好好打了哈欠,又抻扒了兩下好算硬朗的身子骨,用手扶了扶紮在腦袋上的已經不見本色,好象灰色一樣的白頭巾,咧了嘴衝著阿依娜笑了。

“娃!咋起這麼早呢?”爺爺一邊說著,一邊不顧地上還有些潮濕地水痕,自顧自地坐了,把水煙袋捧著咕嚕了兩口,還用眼睛帶著濃濃地愛意地瞅著阿依娜。

“阿爺呀,你咋也起這麼早哩?這天這麼好地,多睡上一會多好,又惦記你那幾口水煙,阿爹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阿爺,就少抽幾口吧。那東西糟蹋人呀。”

阿依娜一見阿爺,眼睛也笑得眯了道縫,可還上前把阿爺手上的水煙袋扒拉了一下,但轉眼間,阿爺就又把那煙袋無舞紮到了嘴上,氣地阿依娜一跺小腳,小嘴撅著,不再理阿爺,邊嘟囔著邊歪著半邊身子,有點吃力地拎著挺沉的豬食盆子本豬圈去了。

那阿依娜的阿爺卻還是那樣子,咕嚕咕嚕地一點不停,眼睛也眯眯著笑得不停,鬆弛的皮膚,腫大的黑眼袋幾乎遮住了那對昏黃透著渾濁的眼睛,但卻在阿依娜轉身一去的刹那間,一道精光閃爍了一下,但馬上又埋沒在了那溺愛和無比憐惜的眼神之下。

“嘿嘿”地笑了幾聲,阿爺實在是個感覺很普通的老人,用已經洗得發白又帶著明顯的油脂痕跡的袖口把好不容易從嘴上離開的水煙袋上抹了幾下之後,抬頭看了看天,眼睛卻被早上還不算太晃眼的日子晃了一下,狠狠地揉了幾下眼睛,阿爺又低下頭,神情稍微有點嚴肅,但轉瞬即逝,一手把水煙袋又比劃到嘴上,一手在下巴上花白的胡子茬子上抹了幾下,不知道在琢磨著啥。

阿媽和阿爹也已經起了身了,喂好了圈裏的豬,阿依娜忙忽著招呼家裏人吃早飯,還順便數落著一邊笑一還抽著水煙的阿爺,阿媽和阿爹看著自己的小百靈鳥阿依娜又像著以前一樣操持著這個家,笑得別提有多開心了,臉上歲月留下的操勞的痕跡也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

可阿依娜自己是明白的,自己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更喜歡在那小城裏開店的生活,因為那身邊最不起眼的小店子裏麵還有著一個讓她心中依舊掛著的影子。

眼睛裏麵開懷的神色之下,閃爍著幾絲不著痕跡的哀怨,阿媽和阿爹是看不見的,但那阿爺雖然老了朽了,卻惟獨有那麼一雙看透了很多是眼睛。

早飯忙完了,阿媽和阿爹要去地了麵忙了,還不忘走時告訴阿依娜休息一下,一大早就起了,忙裏忙外,自己的閨女,誰又不心疼。

阿爺依舊是蹲坐在門口的坎子上,咕嚕咕嚕的不停,阿依娜出了口氣,坐在屋子裏的小凳子上,用袖口抹了把頭上的汗,就聽見阿爺有點嘶啞的聲音叫她了。

“娃子,跟阿爺走,阿爺要跟你說點事。”阿依娜扭過頭,看阿爺的身體不怎麼利落地在門口透進的陽光下立了起來,依舊蹣跚,脊背佝僂,但卻帶著一種讓人仰視的衝動。

“哦!就來”阿依娜懷疑那是陽光的作用,但還是應了聲,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撲棱了幾下身上的衣服,隨著阿爺出了門去,卻笨著那寨子背後,似乎有幾千幾萬年的大山裏麵慢慢地走去。

綿延以裏的大山不知道有多少神秘和沉寂,更不知道有多少秘密和故事被隱沒於其中,森林是一片原始森林的樣子,枝葉極其的茂盛,幾乎遮天閉日,外麵普照的陽光到了裏麵竟然隻是幾道光束透過幾到縫隙穿梭其間。

林子裏有點悶熱,還有點樹葉常年在地麵腐敗的氣味,讓阿依娜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還好在陽光不能直接照在裏麵,所以氣溫並不是非常高,阿依娜跟在阿爺的後麵,讓她還稍微好過一點,但卻感覺阿爺的背脊好象比在外麵直了,水煙也從嘴上拿了開來,好象換了個人一樣,帶著一種愉悅的神采,阿依娜有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