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尋倏然一眯眼。
小不點說未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
也就是說……
那將元公公的人頭擺放到她床上的乃是這君華殿裏的人咯？
君華殿裏有賢王的人？
想到這兒，她就再度眯了眯眼，眼底驟然滋生出了凜凜寒意。
目前縱使奈何不了賢王，總也是能拿賢王手底下的人來發泄發泄的！
血十二聽到小綠發出的‘嘶嘶’聲，才猛然驚覺小綠雖然能聽懂她的語言，她卻聽不懂小綠的語言這件事，她忙掉轉頭看向沐千尋，一眼就瞧見了沐千尋眼底駭人的寒芒。
她僵了一瞬，才疑聲問：“王妃，小綠說了什麼？”
沐千尋收起眼底的寒意，極輕的搖了一下頭，眼角餘光卻是不露痕跡的掃了一圈圍攏到房中來的一眾丫鬟婆子。
瞧著那黑壓壓的一群人，她眉頭就一抽。
此前她怎就未發現君華殿裏竟然有這麼多下人？
也許應該打發一些出君華殿了！
思罷，她撫著胸口輕喘著說道：“人太多了，我有些呼吸不順暢了，讓她們都出去。”
聞言，含冬與紅袖立刻將旁人都給攆出了房間。
衛嬤嬤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沐千尋手中後，抹了一把老淚，歎道：“沒想到元公公竟然會走在老奴前麵，還走得這般……”
想起元公公那顆血淋淋的頭，衛嬤嬤眼淚就掉得更猛了。
“我會好好安葬他的。”沐千尋隨口安撫道，她如今能替元公公做的，也僅有這個了。
“老奴替他謝過王妃了。”衛嬤嬤忙跪下衝沐千尋連磕了幾個頭。
“衛嬤嬤，你也別太難過了，那個……人終有一死不是。”含冬在衛嬤嬤停下的一瞬，上前將衛嬤嬤攙扶起來，同時出聲勸道，她跟紅袖之前都時常聽衛嬤嬤提起元公公，想來衛嬤嬤跟元公公的關係很好。
“唉！”衛嬤嬤心酸的一歎，勉強收住了眼淚，都說一入宮門就隨時隨刻都有掉腦袋的可能，然元公公他那般圓滑、那般小心謹慎的一個人，怎也走到了這一步！
難道……
忽然想到某種可能，她不自覺的就抬眸望向了沐千尋。
四目相對，沐千尋衝她點點頭，道：“便是你想的那樣。”
衛嬤嬤眼底頓時凝聚出了滔天的悔意。
若是她當年沒有私自放走賢王……
見狀，沐千尋又幽幽啟口安撫道：“衛嬤嬤，已經發生了的事，便是你悔青了腸子，也是於事無補的，別跟自己過不去，你要代替死去了的那些人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看看那個人最後的下場。”
聽了沐千尋這話，衛嬤嬤立刻就掩麵低泣了起來。
別說元公公了，便是太後娘娘也是因為賢王而死的啊！
她的罪過怕是幾輩子也還不清了！
沐千尋無心再去安撫她，隻吩咐道：“含冬，你扶她回房去休息。”
含冬滿心狐疑的點頭。
王妃說了那樣的話……
難道元公公的死跟衛嬤嬤有關？
可是衛嬤嬤就進宮了那麼一次啊！
當然，沒人來解答她的疑惑，她也隻能將那疑惑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