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終於散了,日已西斜。
因為端敏公主回京,長公主便也留宿在宮中相陪。
“這些年我十分想念姑姑,咱們兩個就住在一處吧!”端敏公主誠心地說,“姑姑可不要嫌棄我。”
長公主看她一眼笑道:“你不要嫌棄我這個老姑婆才是,我今日吃了許多酒,晚上怕是要鬧酒瘋。”
“那我就陪著姑姑一起鬧。”端敏公主立刻說,“能鬧得起酒瘋就還能活得下去。”
“不要再自苦了。”長公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當年你負氣遠嫁,我想著你遠離京城或許也不是壞事。草原廣闊,說不定能讓你的心緒釋然。如今看來,當年的事你還是放不下。”
“姑姑,那你如今可忘了朱將軍嗎?”端敏公主一眼不眨地望著長公主。
長公主笑了,沒有說話。
這時於祿帶著兩個掌事宮女過來,恭恭敬敬地向兩位公主請示道:“長公主、端敏公主,二位的寢宮都已經準備好了,是緊挨著的。且請隨奴才移步,轎輦也已經備好了。”
“我剛才還和姑姑說呢,我們兩個要住在一處。”端敏公主說,“你去安排吧!”
“這……也好,”於祿遲疑了一下,立刻陪著笑臉說,“原本給長公主安排的是明粹宮,給端敏公主安排的是惠香宮。二位主子如今要住在一處的話,依奴才的淺見還是惠香宮更合適些,離這裏近不說,也更寬敞些。”
長公主之所以住明萃宮,是因為她每次回宮都住在那裏。那是她沒有去博望山之前在宮裏的住處,是別處不能比的。
“惠香宮雖然大,我們卻都不曾住過。還是去明粹宮吧!我如今也有了年紀,越發念舊了。”端敏公主說。
“是是是!是奴才考慮不周了,真是該死。”於祿忙說,“奴才這就命人把明粹宮重新布置了。”
端敏公主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但那眼神是冷冷的。
於祿是皇後的心腹,端敏郡主怎能不恨他?
“於總管,端敏公主久不回京,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來。”長公主特意吩咐,“我聽說皇後為了迎接她準備得很是精心,我們兩個姑且四處走走,然後再回明粹宮去。”
於祿連忙答應著去了。
兩位公主攜手走在路上,身後跟著數名侍從。
“宮裏多少年都還是這個樣子,”端敏公主不禁慨歎,“和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就因為是老樣子,所以才要看一看。”長公主說,“等到咱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這裏還會是這個樣子。”
傍晚時候天氣已經很涼了,桑珥打聽到長公主在哪裏,連忙抱了披風過來。
“快給端敏公主請安。”長公主對她說。
端敏公主見了桑珥也不免多看兩眼:“這丫頭好生俊俏,我都多少年沒見到這麼標致的人兒了。”
“恕奴婢多嘴,難道公主不照鏡子嗎?”桑珥捂著嘴笑道,“公主可比奴婢美多啦!”
“姑姑,難怪這丫頭能在你身邊侍奉。”端敏笑了,“她不但美貌還很機靈。”
“你去見過你溫阿娘了?”長公主問桑珥。
“見過了,您瞧,那邊站著的不是?”桑珥朝前頭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