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殘月,一輪殘缺不全的月,這是我的父親給我取的名字,娘親雖說不吉利,但我卻很喜歡,感覺這名字用在我身上是最恰當不過了。
我出生在天寶59年,我出生五年後天佑王朝的六代皇帝駕崩,由他的四皇子趙天凡登上帝位,皇帝年幼隻有8歲,還隻是一個孩子,如何能管理整個國家呢?
不出一年,黨派紛爭,朝廷岌岌可危,小皇帝也到處受人要挾,這皇帝做得舉步維艱。
這些都是從我那父親口中斷斷續續聽到的,父親是屬於保皇派,由於父親的庇護,這個王朝才可以在這風雨欲搖中挺過了十年。
但可惜這皇上生性軟弱,凡事沒有主見,是一個扶不上去的阿鬥,政局一年比一年混亂,百姓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父親的歎息聲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父親倒待我不薄,請人教我琴棋書畫,請人教我刺繡針織,可惜我不是不屑一顧,就是敷衍了事,在他們的眼裏我是朽木不可雕,但他們不知道這些本領我與生俱來。
我不喜歡講話,不喜歡打扮,不願承歡膝下,隻喜歡睡覺,睡醒後不梳妝不打扮呆呆地看著天空,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王府裏除了我的娘外,其它人幾乎想不起還有我這樣的一號人,甚至連仆人也用輕蔑的眼光看著我。
當初說我是驅趕黑暗帶來光明的話語已經沒有人再提起。
我是在娘的歎息聲中逐漸長大,十四年後,我娘那頭烏黑的秀發已經少了光澤,那凝脂般的臉已經爬上了皺紋,而我的父親也很久很久沒踏進過墨荷苑。
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如果心中無愛,單憑一時的美色去事人,能有幾時好?
男人都是薄情種,骨子裏是都是喜新厭舊,隻可惜娘不懂,她眼裏的哀怨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濃重,她的歎息也越來越長,身體卻越來越弱,直至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撒手西去。
娘走的時候父親陪皇上外出未回,她死後那雙眼睛一直沒有合上,她是否還在期盼那個她視若天神的男人會趕回來看她一眼,給她撫慰,她是否期待他會回來在她死去的身體痛哭,懺悔對她的冷落?
但可惜這些她沒有等到。
一個相府中不得寵的妾就這樣度過了平淡而又寂寞淒苦的一生,她的一生是為一個男人而活著,而這個男人卻不是為她活著,這是一種悲哀。
不知道在奈何橋邊她會不會眷戀凡塵而不忍離開。
“這一世的終結不過是下一世的起點,今生有份無緣,又何必強求?也許這是對娘的一種解脫吧!我輕輕的合上她那死不瞑目的眼,沒有哭泣,沒有難過,淡然地轉身離去。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我,以為我是過於悲傷而失去了常性,此刻他們的眼裏多了一絲憐憫與同情。
我緩步走到外麵的亭子對著湛藍的天空發呆,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心裏裝滿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