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仗結束的前三天,秦厲退兵,因為他的後院著火,一隊聲勢浩大的山賊,侵擾西京,影響到那邊的治安,說是山賊,但勢力如一支充滿殺傷力的軍隊,與此同時涼州四千狼雲軍在牧歌的帶領下,裝成惡鬼,每天殺幾個西淩的士兵,製造惡鬼殺人的輿論。
駐守涼州的士兵天天提心吊膽。
“龍七,你做海盜不過癮,就坐起山賊來?”那時我以為這山賊也是龍七的人。
“這山賊不是我的人,我的人調了那麼多來這邊,古夏那邊已經岌岌可危,哪還有多餘的兵力扮山賊,這些人來自北國,怕引起國家紛爭,才扮成山賊。”來自北國?我愕然了。
“你可不要自做多情,以為是北天弘派兵來救你,這天下就隻有我這麼一個傻瓜被你勾引得神魂顛倒。”
“楚合歡當年身邊的丫頭小葉,如今是北國的皇太妃,聽說與北國的皇上,北國的第一美男子北天帆有點曖昧,但我覺得她跟公孫宇又有點不清不楚。”
“我問公孫宇,這家夥什麼都不肯說,隻說能給我借兵回來,隻是北國路途遙遠,一路上又要藏匿行蹤,並不容易,所以我生怕冷淩風守不住,不過這小子,比我想象有能耐,硬是扛住了,隻是楚合歡和小蟲子——”提起小蟲子與合歡,我們都黯然。
我們大軍與冷淩風的大軍會合之後,經過幾個月的浴血奮戰,奪回了涼州,隻是眼前的涼州已經滿目瘡痍,西淩大軍臨走之前,將能拿的拿走,拿不走的一把火全燒了,房屋沒了,店鋪沒了,就連弄作物都沒了,涼州儼然成了一座廢墟。
“屋可以再建,樹可以再栽,隻要人還活著就好。”當我們站在這片破敗不堪的土地時,冷淩風說,頎長的身軀依然如風雨下永遠不會倒下的青鬆,隻是看著他的背影,心有點算。
三個月之後,巫山所在的一條村莊說發生瘟疫,西淩大軍將那條村莊封鎖,然後放火燒山,大火燒了足足半個月才熄滅,而西天翼就是帶領他的大軍藏匿在此山。
四個月之後,西淩王秦劍再娶。
有人傳言大婚當日,新娘自殺,血濺喜堂。
有人說新娘新郎,男才女貌,隻羨鴛鴦不羨仙
更有人說新娘已經有孕三月,雙喜臨門。
這消息誰也不敢在冷淩風麵前提起,但誰都知道瞞不過他。龍七回古夏之後,宣布血族並並妖孽,但凡有活捉血族之人來祭祀之人,殺——
不久西淩也頒布了這樣的法令,這讓我們大大意外。
“他是故意的,就是想你感激他,想在你心裏占有一席之地,卑鄙無恥。”秦厲肯為血族正名,但始終不肯放回我爹,龍七說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借故與我相見。
第五個月,龍七親自迎娶我,迎娶我之前,他與我親自將我們的父母接出來,那天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初十,笑得最大聲,烏黑的眸子竟然變成蔚藍色,耀了所有人的眼,完全奪我這個做娘的風頭,龍七激動得抱著他狂啃,一大一小美得如一幅絕美畫卷,奪了所有人的眼。
芙蓉帳暖(一)
這天晚上,下了一場罕見的雨,雨很大,衝走了所有的鮮血,但雨再大,都衝不走那遍地的屍體,更衝不淡心中的銳痛,全軍上下默地看著我號啕大哭,淚水雨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親手葬了雲清與雲娘,當泥土遮蓋他們那張年輕的臉龐時,我全身都虛軟了,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雲清,我們何以至此?想起雲清抱憾的雙眼,雲娘冰冷的臉龐,我覺得就像發了一場噩夢,昔日結伴同遊、拌嘴說笑,仿佛就在昨日,怎麼就成了陰陽相隔,永生不見?
“大小姐,雨大——”
“大小姐,你渾身濕透了,回營帳吧,兄弟們的屍體,我們處理。”
“大小姐,回去吧。”大家都勸著我,但我的腳有千斤重,怎麼都挪不動分毫,那瓢潑的大雨,狠狠砸在身上,似乎能衝刷那一浪又一浪的疼痛。
我們勝利了,但那些倒下的弟兄,我卻帶不了你們回家了。滿目都是屍體,滿腦海都是鮮血,心好不蒼涼。
“雲兒,快回去看看,孩子不舒服。”龍七靜悄悄地走到我身旁,聽到孩子不舒服,我心慌,趕緊往前跑,估計是今日嚇壞他了。
回到營帳,孩子正睡得香甜,那有半點不舒服?這死人又騙我?
“龍七,你——”
“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雨那麼大,我心疼,惱我騙你,就狠狠捶幾下吧。”龍七一邊說,一邊拿幹布擦幹我的臉,脖子,發絲,動作輕柔,我握緊的拳頭一下子鬆了開來,他畢竟一番好意。
“衣服濕了,脫了。”龍七遞給我一身幹爽的衣服,聲音強硬,對上他晶亮的眸子,我有點著不自然。
“我們孩子都有了,還怕我看?有什麼沒看過?”估計真怕我著涼,他笑笑走了出去,但走前迅速親了我一口,溫熱的唇瓣貼在我額頭的瞬間,我的心一下子跳得急促,臉微微發燙。
我還沒來得及責怪他,他已經消失在眼前,這家夥越來越狡詐了。
雨後空氣清新,再聞不到一絲血腥,經過雨水衝了小草更加蒼翠,一切顯得那麼生機勃勃,死亡、鮮血、屍體、戰爭似乎已經遠離我們,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啊,我看得出神,並不留意龍七已經走到身旁。
“漫雲,你竟然替我生了一個孩子。”龍七輕輕將我攔腰抱住,聲音充滿了感激與歡喜,我沒有閃,突然渴望這樣一個結實而安全的胸膛,可以讓我靠一靠,這麼多年了,我實在有些累了。
回眸看,他那張臉漾著一抹粉色,竟豔若桃李,尤其那眸子碧波流轉,實在是妖孽得很,兩人的身體貼得那麼近,彼此的體溫傳遞著,我有些不自如,我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鬆手,有人。”我低低地說。
“你這可恨的女人,竟然瞞著我這麼久,如果我死了,如果我來遲一步,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我有一個兒子?”龍七的眼神那個狠,似乎想將我一口吞了,但卻一邊說,一邊往營帳裏麵走,估計不想讓旁人看到他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真想掐死你。”我以為他隻是嘴裏說說,不曾想他真的動手掐,我沒預防,被他掐了一個結實。
“你竟然替我生了一個孩子,這家夥竟然是我的孩子,就是再被你打十掌,流一桶血,都值了。”
“我哪舍得掐死你。”這家夥突然又笑了起,蔚藍色的眸子異彩紛呈,蕩漾著脈脈深情,看得我心神一蕩。
“啊——”我走神的當兒,這死人,竟在我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流下了一排牙印。
“沒舍得掐死你,親一口算了。”他心滿意足地看著我,這是哪門子的親?他這是咬好不好?
“不爽,你可以親我一口?”這人臉皮厚得讓人發指,說話間,他眸子微睞,帶著幾分朦朧的美感,性感的唇瓣一點點湊近我,充滿誘惑,這人又來勾引人了,我困極倦極,懶得理他,親了一口小初十,倒地就睡。
“為夫也要。”龍七一臉春情將臉湊來。
“我楚漫雲無夫。”我一手他推開。
“你——”他氣得直抽氣,而我實在倦,很快睡著,夢中似乎有一把火烘烤著我的身體,很暖很暖。
半夜醒來,燈光沒有吹熄,龍七沒睡,他正凝神靜氣,注視著小初十,那專注的樣子真讓人動容。
“雲兒,我怎麼都看不夠你們母子,真的屬於我了嗎?我是不是在發夢。”他發現我醒了,伸手摟住我的腰,微微用力,我整個人倒在他懷中,姿勢十分曖昧,我整個人變得僵硬。
“放鬆點,這腰硬得像塊鐵。”說話間,他朝我的腰輕輕揉捏了一下,親昵又自然,我的臉又禁不住微微發燙,這人時刻不忘調情一番,但被他這樣一捏,整個人真的柔和下來,兩人就這樣靜靜注視著小初十,夜靜謐而美好。
“雲兒,我覺得很幸福。”龍七回眸定定看著我,眸子有溫暖的火焰閃過,不知誰主動,我們的唇覆蓋在一起,這一吻吻得格外纏綿火熱。
“雲兒,我想——”我躺在床上氣喘籲籲的時候,他臉色桃紅,媚眼如絲地看著我,但我現在哪有這心情與精力?
“我困了,誰碰我,我跟誰拚命。”說完我推開他繼續睡,睡了一會我微微睜開眼睛,竟發現他還在咬牙切齒看著我,趕緊閉眼。
擔心冷淩風那邊熬不住,我們不敢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已經起程,我抱著小初十坐在馬車上,淡淡的曙光照在小初十的臉上,顯得那麼恬靜,希望這些天的血腥都不曾留在他的記憶之中。
但途中有消息傳來,一隊聲勢浩大的山賊,侵擾西京,燒官宅商鋪,搶貨擾民,弄得京城雞犬不寧,聽說這山賊的破壞力不輸一支強大的軍隊,西京大亂,大臣慌亂,急請皇上歸京。
與此同時,涼州四千狼雲軍在牧歌的帶領下,裝成惡鬼,每天殺幾個西淩的士兵,製造惡鬼殺人的輿論,駐守涼州的士兵天天提心吊膽,而冷淩風這邊又遲遲攻不陷,不得已秦厲撤軍趕回西京。
消息傳來當晚,全軍振奮,大家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有些還拿起鍋瓢碗筷又敲又笑,聲音在大山回蕩,飄得很遠很遠。
流了那麼多鮮血,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西淩終於撤軍了,我們終於保住了涼州,我朝著大山大吼了一聲,聲音帶著狂喜,又帶著沉痛,我們終於勝利了,駱虎,孫周你們聽到了嗎?所有長眠於地下的兄弟,你們聽到了嗎?
“龍七,你做海盜不過癮,又做山賊了?”那時我以為這山賊也是龍七的人。
“這山賊不是我的人,我的人調了那麼多來這邊,古夏那邊已經岌岌可危,哪還有多餘的兵力扮山賊?這些人來自北國,怕引起國家紛爭,才扮成山賊。”來自北國?我愕然了,我跟北國似乎從來不打交道。
“你以為是北天弘派兵來救你?楚漫雲,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自作多情?這天下就隻有我這麼一個傻瓜被你勾引得神魂顛倒。”聽到這話,我怒,我最討厭他說我一把年紀。
“楚合歡當年身邊的丫頭小葉,如今是北國的皇太妃,聽說與北國的皇上,北國的第一美男子北天帆有點曖昧,公孫宇說能給我借兵回來,我問他倆人是不是好過,他矢口否認,還罵我思想齷齪。”
“小葉怎麼做了北國的太妃?”
“想知道?那親我一口。”
“滾,思想齷齪。”我紅臉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