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周倉見關羽對馬良的話毫無反應，知道關羽攻打樊城之意已決，不敢怠慢，趕緊領命而去。
“再從荊州調三萬兵馬過來，那荊州可真就是一座空城了呀！關將軍，難道你就真不怕江東會襲取荊州嗎？”馬良神情激動地勸道。
關羽大袖一揮，傲然道：“哼，我諒陸遜小兒也沒這個膽子，更沒那個本事！”
“將軍，萬不可輕視天下英雄啊！”
關羽一向驕傲自負，向來不肯聽從別人的勸說，但馬良性情敦厚深得關羽之心，盡管此時他也被馬良的喋喋不休搞得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沒有生氣。反倒是屏退了大帳裏的所有人，隻留下馬良一人，歎了口氣對他說道：“唉，其實季常你所慮的，我又何嚐不擔心。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在這時候一舉攻下樊城，隻怕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關羽擺了擺手製止了想要說話的馬良，接著說道：“而且自我們出兵襄樊以來，無論勝敗，軍師常常寫信勸我一切應以荊州為重，襄樊之地得之更好，無則也罷，但荊州絕不能丟！可是這半年來你可曾見我大哥，對我攻打襄樊一事說過半句話嗎？”
馬良細細想來這才注意到，劉備確實從未有過半點指示，之前水淹於禁七軍打了勝仗也就罷了，可如今兩個月他們攻打樊城受阻，現在徐晃援軍又到了，如此進退兩難之際，劉備卻還是對這裏的戰事不置一詞，這就有些太反常了。
馬良不解道：“將軍可知主公這是何意？”
“嗬嗬，大哥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我自然是知道的。”關羽苦笑一聲，說道：“大哥想讓我盡快拿下樊城，徹底控製住襄樊之地。”
“難道將軍就沒有將這裏的難處告訴主公嗎？”
“這裏的難處以及荊州背後的隱患大哥比誰都要清楚，可是襄樊之地實在太重要了，占領了襄樊就能圖謀中原。風險與利益並存，你和軍師更看重風險不想冒險，而我和大哥則更看重風險之後的巨大利益。”
“可是規避了風險，以後還能圖謀更大的利益。而一旦掉進風險之中，隻怕立時就會步入萬劫不複之地，難道將軍和主公連這點兒小小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嗎？”
“我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季常啊，你和軍師隻怕也忽略了一點。”
“還請將軍明示？”
“你和軍師今年也都才四十出頭吧？你們都忽略了我和大哥都已經不年輕了！你們錯過了可能還有機會，可我們卻不會再有了！”
關羽說著話，他此前被龐德用暗箭射傷的右臂處又滲出了血水，關羽看了一眼自己右臂上的傷口，赤紅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有一點兒疼痛的表情，關羽無奈地苦笑道：“歲月不饒人呐，若是幾年前，我又豈會被那無名之輩的龐德小廝所傷！”
聽完關羽的話之後，馬良這才忽然注意到，關羽的須發竟然真的有了些許灰白之處，他以前竟沒有注意到，好像這些灰白的須發是這幾日忽然生出來的一樣，再想想兩個月前關羽與龐德交戰時雖然勉強獲勝，但又明顯能看出來他確實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關羽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