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祥帶了狄丁出去,紅薔的哭聲惹來了在廚房裏忙的喜婆婆和桂花,桂花走到近處才看清人,看清之後訝異道,“這位紅薔姐姐你怎地來了?”

蕭玉珠看了桂花一眼,關於二妹妹的丫環怎麼找到她這來了,心裏也有了個大概的數。

丫環大哭不止,蕭玉珠沒先說話,紅薔覺得不太對勁地抬起頭,哭聲也止了一些。

“什麼情況?起來仔細說說罷。”蕭玉珠不慍不火地道。

紅薔沒想她這麼冷靜,跪在地上突然想起,她求的是誰。

是那個在府裏永遠都不會動怒,做人做事總留著三分餘地的大小姐。

她的那三分餘地,不僅能留給自己人,就是仇人,她也留著,所以就算她出嫁的時候老太君什麼都沒給她,出嫁那日,她依舊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跪頭拜禮。

所以,她能為了二小姐得罪呂大人一家?紅薔茫然了起來。

“大小姐……”紅薔臉上掉著淚,失神地叫了她一聲。

“起來罷,桂花,找個凳子讓紅薔坐坐。”如紅薔所認為的那樣,蕭玉珠並沒有因她的話而覺得激動,她把長南交給了喜婆婆,示意她帶著長南到正堂去玩。

自打從她夫君那聽到休妻之事後,她想過那人最好不是二妹妹,她與二妹妹雖然從不交好,但也沒交惡,而她已成親,要在夫家過一輩子,所以從這方麵來說不管她是嫁的誰,這方麵她隻盼著她好,但如若是,她也想過,她身為其在京的堂姐,她要如何自處。

把事情分清好壞輕重,這是她打小的習慣,以前在蕭府,心裏念著的除了父親和兄長,也就奶娘母女兩人能讓她動動心思了,現在,她有丈夫,有兒子,她當然還是不喜戳人痛處,但也斷然不會為了別人為難自己的人。

“大小姐,求你救救二小姐,我給你磕頭了!”蕭玉珠的不慍不火讓紅薔感到絕望,她大力地往地上“咚咚咚”地磕起了頭,不得幾個,頭上已滲出了血。

蕭玉珠歎著氣搖了頭。

就如以前府裏人看不起她的四平八穩一樣,她也對她們總是感情使然,於事無補的衝動頗覺無奈。

現下什麼情況紅薔一字不說,如果她確是幫不上什麼忙,丫環磕破了頭回去,讓二妹妹認為她冷血無情一點忙不幫,姐妹間隙更大,又能得什麼好?

“紅薔,你要我怎麼救?”她不起,蕭玉珠拿過院子裏茶桌邊上的蒲凳坐下,問已停下磕頭的丫環。

血糊了紅薔一臉,她抬起頭來,臉再度茫然。

是啊,怎麼救?大小姐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

“您想想法子罷,呂家要休妻,大小姐,大公子要休了我們二小姐啊……”紅薔遲緩了一下,又哭了起來,淚水混著血跡,刹是可怕。

“桂花,去堂屋裏看著小公子,莫要讓他出來。”怕她的臉嚇著孩子,蕭玉珠偏頭淡然吩咐了丫環一聲。

桂花已被紅薔帶著血水的臉嚇得捂了嘴,聽了話,頭都不敢回地往堂屋走去。

這紅薔姐姐也太嚇人了。

“除了您,我也沒別的辦法可想了。”紅薔趴伏在地上,絕望地悲泣了起來。

她哭聲太悲太大,尤如魅吟,家裏還有著孩子,蕭玉珠原本還想聽她說是怎麼聽的七分耐性陡然全無。

“你嚇著我的孩兒了,”她低了腰,扶著紅薔的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嘴裏聲音卻甚是溫和,“你嚇著我的孩兒了!”

她的聲音是暖的,眼睛卻冰冷至極,紅薔冷不丁地打了冷顫,竟忘了哭。

“莫哭了。”蕭玉珠鬆開她的肩,笑了笑。

這一次,紅薔不敢放肆了。

“休妻之言從何而來?”紅薔不說,她隻得問。

“是……是……”紅薔結巴了兩下,然後垮了肩膀,閉嘴不語了。

二小姐是不會喜她把原因說出去的,若是知道她說給了大小姐聽,會打爛她的嘴。

不能說?求人連個原因都不說,她要怎麼幫?

蕭玉珠搖了搖頭,不再多嘴,隻道,“既然你來了,知道二妹妹出事,明日我會叫我夫君去呂府一趟,你現是時呂府之人,趁天未黑,就且歸府罷。”

“大小姐……”紅薔滿懷期盼而來,現下聽到大小姐這話,她就像全身都掉在了冰茬子裏。

“回罷。”蕭玉珠朝她頷了下首,又微微抬起了頭,下了逐令。

紅薔傻怔了一下,這時才明顯地發現,這裏不是以往的蕭府,也不是她呆著的呂府,這個地方,是大小姐的,而現在大小姐不允許她呆在她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