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甄珠杏眼微眯,紅唇微張,聲腔都變了調。
崔恪俯她耳邊小聲問:“滿意了?”
甄珠立時清醒,見他眼底的神色別有深意,瞪著圓圓的眼睛不屑反詰:“滿意個屁!粗魯莽夫,技術這麼差,樓上的小倌都比你會伺候人!”
崔恪頓時黑臉,眉頭皺起。
甄珠言行粗俗、行事不羈他早深有體會,但居然拿他和暢歡樓以色侍人的小倌相比,且不說身份地位,單單男人的尊嚴和臉麵都不能容忍。
明明身子青澀,還裝出一副風月老手的熟稔姿態,若不是切身體驗,他以為她早沒了清白。
暢歡樓二層是什麼地方,長安女子尋歡作樂之地,客人多為一些風流浪蕩的孤寡婦人,其中還有個別未經人事的閨閣娘子,好奇去裏麵一開眼界。
崔恪琢磨著甄珠的話,越發覺得她有去過二樓玩樂的嫌疑,心中既生氣,又厭惡。
本想離去,可身體叫囂著宣泄,崔恪索性扯過旁邊的衾被蓋在甄珠臉上,誰做的孽,誰負責。
甄珠悶在被子裏啊啊亂叫地哭:“崔恪你敢,你個不要臉的變態!”她掙著身子大叫大嚷,很快腦子卻被感官打亂,攪成一團漿糊。
甄珠在暈過去之前想著,明天一定要找老鴇退錢,把最俊的郎君挑錯了不說,分量下得還這樣多,不合格,不合格!
第二日甄珠一覺睡到大中午,本以為崔恪早該拍拍屁股走人了,沒想到他還很好心地留在房中等她醒來。
應該是沐浴過了,人模人樣地披著件鴉青色的袍子,坐在窗戶底下品著一盞清茶。
春日映窗,他側影清雋,神色疏淡,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清冷味道。
與昨夜那個拖著她大開大合紓解的郎君大不相同,若不是身子還疼著,她都以為勞累大半夜,是場美夢了無痕。
“醒了?”崔恪聽見窸窣聲響,轉頭看過來。
甄珠想說話,發覺聲音啞得厲害,盯著他手中的茶盞。
崔恪心神意會,倒了杯茶水端過去,甄珠毫不客氣,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氣幹完。
“還要……”能說話了,嬌聲沙啞,語意曖昧。
還要什麼?都不能好好說人話。
崔恪聽得身下一緊,端著瓷盞的手輕微顫了下,又倒了兩杯喂到她嘴邊。
甄珠連連牛飲三杯茶水,才覺得恢複了點氣力。低頭瞄了眼身上,腰間和腿上大片青紫,但好在清爽,應被他清理過了。
床尾放著一套桃粉衣裙,甄珠蹙眉,嫌棄又勉強地拿來套在身上。
她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當著他的麵穿衣,偏崔恪這會兒裝得守禮,目光朝向窗外。
兩廂寂靜中,甄珠聽到了崔恪略帶拘謹的言辭:“甄娘子,我無意毀你清白,但木已成舟,你若需要負責,我們崔甄兩家結親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是可以還是不可以,說得這樣牽強,官場上的那套官腔使得很溜嘛。
甄珠平平地應了一聲,擺了擺手,“算了,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吧!”
也沒狗咬得疼,破身疼一瞬,舒坦好幾回,看在他人美物大的份上,就不計較了。這次沒睡到徐陵,下次還有機會。
至於安國公府那樣死板規矩的門戶,婆母還是永嘉長公主,想想都難搞,還是留給其他貴女去受這份罪吧。
甄珠的口無遮攔,聽得崔恪直皺眉頭,但心中亦鬆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遝銀票田契地契等遞過來,“一點心意,請娘子收下,日後若有別的需要,還可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