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的晶瑩剔透的圓球,皮托疑惑了:“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嗎?”
“誒,連吃的都不懂。學我的,張開嘴巴,把它嚼爛了咽下去。”星露不顧皮托的掙紮,強行掰開了他的嘴巴,把蜘蛛彈塞了下去。一股香甜爽滑的感覺貫穿了皮托的喉嚨。慢慢地一股鮮美的回味彌漫了整個口腔,他還真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太不可思議了。”皮托瞪大了眼睛,“這麼好吃的東西真的是人類的食品嗎?”他兩眼茫然的注視著天空,過了一會兒,又生氣起來:“你們已經有了這麼好吃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到我們這裏來蹭青蘿卜吃了。真是豈有此理,人越富有就越是小氣,喜歡欺負別人。”
這話說的哪裏跟哪裏啊,部落的孩子們來吃青蘿卜純粹是為了保持營養的平衡,這和食物是否高檔又有什麼關係。人一旦有了狹義的思想,說什麼都會往歪裏想。星露一拳打翻了皮托,然後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什麼蹭飯啊?說得多難聽啊,我不是回贈了你一個蜘蛛蛋了嗎?真小氣。生活在偏僻的山村,連氣量都變得這麼小了。”
一枚蜘蛛蛋能否支付一夥人的夥食以及住宿費用,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至少在雙方的孩子們看起來是這樣的。爭吵漸漸地激烈起來,最終演變成了當代資本主義的剩餘勞動價值的剝削問題。雙方爭執不下,誰都認為自己是吃虧的一方。
晨霧對於他的妹妹和皮托的爭吵相當的感興趣,耐心地聽完了他們的每一句話,而尖牙,愛雅和三個大人則隻顧著自己的吃喝,完全沒有把小孩子的吵架當作一回事。
“有意思。”晨霧插嘴道,“皮托小弟弟,這麼說,你是覺得自己吃虧了咯?”
“那當然。”皮托理直氣壯地說,“雖然你們的蛋很好吃,但是絕對不值得我們的付出。”
“這樣吧,我和你算一比帳吧。”晨霧笑眯眯的,“我們吃掉的青蘿卜是你們全家幾天的夥食啊,你自己估計一下吧。”
皮托思索了片刻:“我家裏就奶奶,爸爸和我三個人。你們七人今天吃掉的青蘿卜夠我們全家整整兩天的夥食。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我們吃掉了你們兩天的夥食,我們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補償。當然我們沒有青蘿卜。不過我們有蜘蛛肉。對,你剛才吃的蜘蛛蛋就是從蜘蛛的肚子裏麵挖出來的。一隻臉盆那麼大的蜘蛛應該夠你們一家三口吃上整整一天吧。我就用一隻蜘蛛來換你們的這些青蘿卜。如何?”晨霧拋出了他所開的條件。
“這……”皮托猶豫了起來。
“想想吧。”晨霧趁熱打鐵,“我知道你們已經一年多沒有吃到肉食了,想想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啊。隻要付出兩天的吃膩了的青蘿卜,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一天的肉食。這是別人等上幾年都不一定等得來的機會,等我們走了就沒這個店咯。”惡魔般的誘惑。
肉食的誘惑是巨大的,不一會兒,皮托這座堡壘就被攻克了。晨霧做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此時的他,內心是無比的激動。要知道作為一個部落的小孩,要學習的事情大體概括有兩大件,戰鬥和貿易。也就是在對付這個世界上的各種問題的時候采取的兩大基本策略,刀子和舌頭。對於戰鬥,晨霧從來不擔心自己身為刑天部落的後代會在這方麵比別人落後,但是貿易卻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實踐的機會,今天是他做成第一比生意的時候,又怎麼能夠不讓他無比的興奮呢?
“處理得不錯啊。這孩子有外交的潛能啊。”狂刀讚賞著。
“誒。”柒影歎了一口氣,“這孩子越來越象他大哥了,喜歡做生意?胡扯!身為刑天部落的王子,戰鬥才是第一要素。走什麼商業化路線呐。”
村長家的裏屋。
“媽,你怎麼就這樣輕易地讓他們住了下來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啊,外鄉人沒有一個是好人。”斷腿的村長此時還在耿耿與懷。
“孩子啊。”老婦人無奈,“你也看見了,那些個外鄉人各個本事高強,連一個小孩子也比你厲害,我們根本不是對手。這樣的人我們招惹不起,能平平安安地送走這些個魔神已經是我們天大的福分了,你就不要再給我鬧出些事情來了。”
“可惡。”村長不甘心地錘了錘桌子,“這是怎麼回事啊,隨便來個外來的種族都比我們要強大,無論哪個都能輕易的欺負我們,我們村子是遭了哪門子的罪啊。媽,我們不能這樣容忍下去,既然正麵打不過他們,我們可以在他們的飯菜裏麵下毒啊。沒錯,毒死他們,他們來我們村子也一定向以前的那些外來者一樣沒按好心。快下手吧,媽。”
“不要,萬萬不可以!”老婦人慌張了,“那些人裏麵大多數是孩子,能壞到哪裏去啊。我看這次的人還算講道理。特別是那個叫星露的小丫頭,可愛得緊,連我都想把她收做孫女啊。你千萬不可以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而另外一邊,晨霧正繼續著他那剛才試驗成功的生意外交。想到了自己的貨物中還有大量的打獵到的蜘蛛存放著,他決定幹脆全部把它們都換成蘿卜。反正蜘蛛對於他們這些部落的人來講,隨便的叢林的路邊都能獵到,而可食用的無毒的生鮮蔬菜反倒是稀有貨物。他把裝著蜘蛛的棘龍拉到了村莊正中央的廣場上,大聲吆喝起了蜘蛛換蘿卜的生意。那些個村民們一聽見有這等的好事,一個個紛紛從家裏出來觀望。
“小師傅,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呀,可別騙我們吧。外鄉人總是狡詐的。”
“絕無戲言。蜘蛛換蘿卜,按分量,以一換二。你們不虧的。”
“這是啥玩意啊,真的能吃嗎?”
“香脆蜘蛛腿,火上剛烤的,不信你嚐嚐,不好吃你找我。”
“小師傅,這生意不公平啊。你的蜘蛛是連殼賣的!”
“我的蜘蛛有殼?笑話,你的蘿卜還有皮呐。哦,還有泥巴,你看!”
“我說那位啊,你就別和人家小師傅那麼斤斤計較了,有肉吃已經不錯了。”
“我這不也是怕上當受騙嘛!”
一時間,部落的來客與村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晨霧的生意外交成功了?
清晨,眾人還在夢鄉中的時候,一陣吵鬧打破了寂靜。村長家的門外人聲鼎沸。更有甚者把大門敲得乓乓響,大有欲衝進來而後快的趨勢。
“誰啊!”老婦人不滿地蹣跚而過,緩緩地打開了大門。一夥的村民一湧而入,如同潮水一般,勢不可擋。
“外鄉人在不在?快叫他們出來!”村民們憤怒地咆哮著。
老婦人滿臉的狐疑,心想這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全村的人就這麼突然給翻臉了?
“大媽,這次你可不要袒護他們了。”一個村民好心地勸戒道,“他們終於露出真麵目了,我門一村的人都給他們給害慘了。”
“怎麼回事?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部落的人揉著眼睛,一個個地起床了。
“就是你們。”一個村民哭喊著,“就是你們的蜘蛛,把全村的人都毒倒了,還說什麼公平交易。呸,分明是害人不淺。你說,你們到底按得什麼心啊。”
這話一出口,倒把晨霧給愣住了。剛才他還在美夢中享受著生意外交的勝利喜悅,沒想到一起床就是這麼反差劇烈的待遇。原來,自從昨天晚上,晨霧與村民們交易完蜘蛛肉之後,不少的村民當即回家就烹飪了那些個蜘蛛,大塊剁移起來。卻不想,凡是蜘蛛必有三分毒,刑天部落的人體質強健,又經常食用各種野生動植物,身體早就擁有了免疫力,這點蜘蛛的毒素對他們講根本就是忽略不計的。然而,對於生活在偏僻的村莊中,終年以青蘿卜為生的村民來講,那可真是要命啊。一個個上吐下瀉的,有幾個至今還昏迷不醒。
“不可能啊!”晨霧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為自己辯解道,“蜘蛛肉我們自己也食用啊,沒有任何不舒適的反應啊。而且村長的兒子,皮托昨天也吃了一隻蜘蛛蛋,不是至今還好好的嗎?皮托,快出來做個證明啊。”
皮托慘白著臉走了出來:“肚子,真的好痛啊!”
不會吧!晨霧的腦子裏麵轟得一下,仿佛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這時候,柒影出來打圓場了:“可能是各位的腸胃由於長期食用素食,導致一下子接受肉食的時候有些的不適應,這是正常反應,以後習慣了就好(經驗之談)。請相信我們。我們出售的貨物本身不存在任何的問題,絕對是可以放心食用的。我們以我們自己的腸胃做保證其的真實性。”
“誰會相信你的鬼話啊。你們外鄉人最狡詐了。”憤怒的村民哪裏聽得進這樣的解釋啊。
柒影的眼睛寒光一閃,手不自覺地握到了刀柄之上:“我所言之事都是事實,爾等硬要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不知各位打算如何解決呢?”
村民們被柒影的氣勢給震住了,一時還真說不出話來。原先怒氣衝衝地隻想著要找外鄉算帳,可至於到底要把他們怎麼樣倒還真沒有一個人考慮到。那些外鄉人武力高強,難道還要和他們打架不成?這不明擺著自取其辱嘛。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音把眾人的注意力給引開了。村民們紛紛恐慌地看向了四周。這也讓刑天部落的各位終於緩了一口氣。
“不好了,大量的野蠻人入侵了!”一個在外邊站崗的村民慌慌張張地衝到了人群裏,渾身鮮血淋漓,肩膀上有一條深刻的口子。
“野蠻人?不可能,我們不是已經交納過了供品了嗎?”驚慌的村民們七嘴八舌地交流起來。似乎對於野蠻人相當熟悉的樣子。
“村長給老子滾出來!”外麵傳來一聲粗大的暴嗬聲。
由於此刻的村長腿依然是斷的,隻好讓村長的母親,前任的村長顫抖地走出了木屋。門外,一大群的渾身長著長毛的如同猩猩一般的高大的獸人,騎著厚蛙獸大踏步地走進了村莊。厚蛙獸是一種身材粗短而又壯實的動物,擁有粗壯的四肢,可以經曆遠距離的奔跑,巨大的嘴巴如同蛙一般的寬闊,讓人毫不懷疑它能一口吞下一條小型的亞龍。
老婦人哆嗦著上前,麵對一個高大的蠻人說:“不知猿飛大人來本村有何貴幹,若是收租的話,我們上個月不是已經交納了足夠的供品了嗎?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存貨了。”
那蠻人的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老太婆,你少來跟我玩把戲。到現在你還不老實嗎?我們猿山部落要的是你們最珍貴的藏品。而你這個老東西上個月竟然敢欺騙我們,拿一堆的青蘿卜就把我們部落給打發了。要不是我們部落抓住了這個家夥,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最珍貴的藏品是苦藤酒啊,那種喝一口就能連續一個禮拜不吃東西的養精蓄銳的極品,據說元氣再弱的人喝了也能恢複精神。把你們的所有的酒給我交出來!”
在猿飛的身邊站著一個普通的人,他正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是你!”老婦人吃驚地舉起了手指,“你不就是上個月身上受傷跌落到我們村子裏的難民嗎。我好心救了你,而你卻出賣了我們!為什麼啊!”老婦人氣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婆婆。”那個人開口了,聲音裏竟不帶一絲的愧疚,“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那你為什麼不幹脆好人做到底再救我一次呐。猿山部落的人抓住了我,要殺我,是我說出了你們的秘密,他們才保住了我的一條命。任何人都會想要活下去的,在此前提下,犧牲別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就不相信你們中間有人遇到我這樣的情況不會這樣做。”
“無恥!”老婦人氣得站都站不穩了。
“媽,和他們廢話什麼!”村長拖著斷腿走了出來,“我就說過,外鄉人沒有一個好人,你就是太善良了。這樣的人讓他死了就是了。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天真呐?”
那個無恥之徒還想為自己辯解,卻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忽然,覺得肚子上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腹部有一條長長的口子,內髒已經全部被挖了出來。
柒影冷冷地擦拭著帶血的彎刀:“既然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麼首先犧牲最無用的祭品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有什麼怨言呢?”
那男人倒地了,沒有任何人關注他的死亡,即便是他的主子,猿山部落的人也對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奴隸的死亡毫不關心。一心想活的人最終死得毫無價值。
“是他們!”看著柒影出手殺人,村長靈機一動,來了一個驅狼鬥虎,“不是我們不給你們苦藤酒。是這些的外鄉人,他們昨天到我們村子裏麵,把我們的酒全部喝光了。”
“哦?”猿飛兩眼一瞪,看見刑天部落的這些人氣質果然與村裏的人不同。他逼身向前,走到了部落的眾人麵前,“你們膽子倒不小啊,敢搶我們猿山部落的獵物。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這一帶大名鼎鼎的猿山部落的酋長的兒子,我叫……”
話音未落,腦袋就已經掉落在了地上。被他的口臭熏得實在受不了的狂刀終於出刀了,他大刀一揮,斬下了蠻人的頭顱,淡淡地說:“死人不需要名字。”
蠻人群暴動了,“他們殺了酋長的兒子,快去叫酋長。撕碎他們。”不一會兒,一個有五人多高的巨大蠻人從後方緩緩前來:“怎麼這麼吵啊,一個小村子都搞不定啊,還要我親自出馬。啊,這是怎麼回事?誰殺了我的兒子!來人,殺光這裏的所有的人,把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給我撕成碎片!”
蠻人們浩浩蕩蕩地衝了過來,一路上棒子,斧頭飛舞著,幾個來不及躲閃的村民立刻就被分屍了。柒影和狂刀抽出了武器紛紛應戰,墨風也開始凝聚精神,默念咒語起來。蠻人的肌肉和皮膚無比的堅硬,還普遍練有硬氣功一類的功夫,渾身上下基本就是刀槍不入。不過那是對於普通人來講,在狂刀的刀下,也不見得比一塊石頭堅硬多少,往往是一刀就把蠻人連同武器和鎧甲砍成了兩段。打法十分的暴力。而柒影這邊就優雅得多了,通常是兩刀解決一個敵人,第一刀抽擊在敵人的要害部位,形成震蕩的共鳴,第二刀,迎合著震蕩的頻率,在波峰或者波穀的時候刺擊或者斬擊敵人的要害,這時候任何堅固的防禦都是零防守的狀態,自然輕易地被他所突破了。雖然他比狂到要多出一刀才解決一個敵人,不過由於柒影的手速要遠遠超過狂刀,所以殺敵的速度絲毫不比狂刀慢多少。
“武技不錯啊,小子。”看著與自己齊名的少年,柒影讚歎著。
“你也不賴啊,前輩。”狂刀不卑不亢地回答,“要不要比試一下,誰幹掉的野蠻人更多?”
“有意思。”柒影嘴角一翹,“那我們就比比事後誰殺死的敵人的屍體堆得山比較高吧。(野蠻部落的遊戲,好孩子切勿模仿)”
另外一邊,墨風的螺旋丸也給蠻人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強大的氣彈不僅把他們的人群給衝散了,還把人腦給震得暈乎乎的。好不容易接近了這個看似沒有半點近戰能力的神思者,誰知道他的身邊竟然有一圈龍卷風刃守護。凡是靠近的就會被風刀割得皮破血流。有一個蠻人強忍著傷痛硬生生地擠進了防禦圈,剛想歡呼,卻被墨風一條法杖頂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