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直留心著“某個問題”的晨霧急忙插話進來:“恩,如果你們不嫌麻煩的話,可以使用這個。”他向長須展示了烏鐵。“這種礦石可以吸收一切的能量波動,把它們分布在你們的洞穴周圍,也許可以起到一定的屏蔽神思波的作用。當然,如果你們的鑄造技術很成熟的話,也可以把它們做成薄膜狀,覆蓋在洞穴內壁上,那樣的話,效果會更好。哦,這樣的石頭在這個溝壑中還有很多,你們可以去收集。”
“真是太感謝了,你們幫了大忙了。這麼重大的發現一定要向王報告!”長須欣喜萬分,在一個智鼠士兵的耳旁嘀咕了片刻,後者立刻撒腿就跑進了洞穴中。“好心的人類啊,真沒有想到你們會無償地為我們考慮那麼多。智鼠王國會一直紀念著你們的!”
“不是無償哦。”晨霧搖搖頭,“不過也不用太緊張了。我的條件也不高,你們收集到的礦石中,提取出兩成給我們留著就可以了。哦,對了,順便把這兩種礦石也收集一下吧。”
他又展示了輕精石與鈦銀。既作了人情又免費地使用了別人的勞動力為自己收集財富,而成本就是原本就存在於自然界的礦石。如果冥空在此的話,一定會驚呼自己的拿手絕活什麼時候被三弟給學了個象模象樣。當然如果有人說這樣的行為奸詐,那麼大小兩奸商可不答應,他們會嚴肅而真誠地告訴你,這叫智慧的價格。
長須的眼睛撥愣了兩下。長期習慣於自給自足,共產主義的智鼠,在麵對與人交易的契約是否對自己有利方麵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的無知。事實上,晨霧的手段大有破綻。若是冥空來談價錢,他絕對會事先估計一下整個峽穀中的礦石的總量,然後提出一個具體的數量。
而晨霧則完全沒有這個概念,當然所謂的兩成的礦石到底是多少,他也根本不知道。要求總量的兩成給予人“源源不斷地剝削”的厭惡感覺,而且就算智鼠隱瞞挖掘到的礦石數量,他也無從查實。不過好在無論是“奸商”晨霧,還是智鼠長須都是單純的家夥,兩者居然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晨霧真正意義上成功的第一桶金就這樣出奇地好運地到手了。
“就是這裏了。”長須抹了把胡子上的汗水,“要找一條可以容納你們的龍龜那麼大的動物行走的主幹道還真不容易啊。小丫頭,這樣一來,與你約定的一個人情,應該算還了吧?”
當它得知星露一行人正在為如何快速到達西方的落蔭河畔而傷腦筋的時候,便自告奮勇地提出,願意帶領他們找到一條地下的通道。與星露的那個約定一直以來是它的心病,欠於人情對於單純的智鼠來言,足以讓它們寢食難安,而現在這個包袱總算能夠卸下了。
“恩,就這樣吧。”原本星露可是舍不得就這樣使用掉與智鼠王國之間的“人情之約定”的,畢竟在她看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憑借自身的力量得到了這個約定。但是一個景象,徹底地改變了她的主意。
狂刀那凝結在水晶中的麵容,疲憊而滿足。這位曾經力抗真龍的英雄,此時是如此脆弱地沉睡著。作為一個狂戰士,他沒有任何後悔的怨言,但是這不代表著作為他的同伴們就可以棄之不顧。這次該換我們來拯救你了,我會讓你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樹人那裏,得到治療的,狂刀哥哥。星露默道著。
“這裏是地下王國的西方邊境,穿過這個哨所,前方就不再是王國的領土了。我們也隻能護送你們到這裏了。”長須說道。說實話,護送部落一行人在王國中行走的任務遠比它預想的要困難,要再持續下去,恐怕它這把老骨頭就要支撐不住了。龍龜那龐大的身軀在地下王國的最寬敞的交通要道中行走的時候可是引起了眾多的智鼠公民的圍觀,光是為了疏導交通就花費了它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到達了這裏。
“哦,那麼前方的那些洞穴和隧道是怎麼回事?既然它們不屬於你們智鼠的領地,那這些隧道又是誰挖的呢?”墨風感興趣地問了聲。
“原本也是我們的領土。”長須回答著,“以前我們智鼠的地下國土一直可以擴展到落蔭河的西岸,這條國境以西是大量的天然溶洞和地下河流所在,我們智鼠曾經把它們貫通過,但是隨著地盤的擴張,我們與那裏的原住民,地底蟲族的生活空間發生了交集,後來自然是互相容不下,一場大戰再所難免。我們得到了最後的勝利,但是三十年前的那場與人類的滅絕戰,讓我們的人口大減,現在的智鼠已經支配不了那麼大的地盤了。而那邊的蟲族餘孽又有抬頭的趨勢,所以我們現在的鼠王決定放棄西邊的土地,把所有的人口集中到了這裏。因而,這條邊境以西已經沒有我們智鼠的子民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那次戰爭中,蟲皇已死,剩下的隻是一些小蟲子,憑借你們的力量應該很容易搞定的。”
“蟲子,我不喜歡。”愛雅做出一副惡心的樣子。
“不要擔心,連弱小的老鼠都能夠打敗的蟲子,絕對應該比飛絨這樣的麻煩動物好解決得多。”尖牙安慰著她。
“弱小的老鼠!”長須頭爆青筋,不斷默念,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我們就沒有想過猶豫,如果真的有不開眼的蟲族擋道,那麼我的彎刀會讓它明白,誰在食物鏈的上層。”柒影殺氣畢露。
“額,一路順風。”長須揮舞著短小的爪子。柒影無意中散發出的氣勢令它很不舒服。也許單論戰鬥力的話,智鼠與人類真的差得太遠了。
半天的行進路程後。
“第幾隻了?”晨霧坐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擦拭著自己那龍音劍上的汙漬。
“不應該是第幾隻吧?這樣的問話太沒有水平了,應該說是第幾批了!”星露躺在小乖的背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涼水,以冷卻過度使用的大腦。
“這些都無所謂!所以我才說討厭蟲子的啊!粘乎乎的,惡心死了。”愛雅哭喪著臉。
“打得還真過癮啊。”惟獨尖牙這個好戰分子似乎還挺興奮的。
在他們的周圍,遍地散亂著的是蟲子的破碎屍體,黃色的,綠色的,藍色的蟲子體液濺射滿了岩壁,折斷的肢體還依舊有不少在不斷地抽搐著,正如愛雅所說,現場相當的惡心。
“隻剩下一些小蟲子?那隻老鼠還說得真輕鬆啊。可我看來,這些蟲子根本就不小!而且,這個數量也絕對不是一些吧?”晨霧不禁懷疑起了智鼠也許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單純,不會是自己一行人被人利用了,當作了清掃領地的傭兵了。這可是大大地冤枉了長須,蟲鼠大戰以來,蟲族的勢力被嚴重壓縮是毋庸質疑的。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恐怕問遍每一個地底王國的居民也得不出結果來。
“的確,蟲子的數量是多了一點。”墨風皺著眉頭,“不過真正讓我奇怪的是這麼多的蟲子居然沒有進犯老鼠王國!這些蟲子,無論是數量,還是戰鬥力,都已經相當有規模了。我很懷疑,如果它們真的有意識地要擴張地盤,以現在老鼠王國的軍隊力量能否還可以抵擋得住。可是它們居然這麼安分,我們到這裏也不過半天的路程,竟然沒有一隻蟲子往東,到達老鼠王國的西方邊境,這本身就太不合情理了。”
“是很奇怪的現象。”柒影經過墨風的這麼一說,也發覺了很多可疑的地方,不過他立刻就把這些念頭拋到了腦後,“奇怪的事情我們也遇到不少了,單是坐在這裏猜測的話,什麼也做不了。我們是來借路的,不是來解謎的,休息夠了就繼續前進吧。”
雖然對於這樣不知道底細就貿然前進的策略頗有怨言,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的後退的理由。眾人也隻得繼續上路,往西方進發。直接分析出徒勞的舉動,並迅速做出判斷和抉擇,柒影的舉動並非無謀,而是果斷。
當眾人離開滿地屍骸的戰場後,一些蟲子從石縫中鑽了出來,它們大肆地吞噬起了地上的蟲子的殘骸,不一會兒的工夫,那彌漫在洞穴中的屍體居然就被啃食了個幹淨!為了爭奪僅剩的屍體資源,清道夫們開始大打出手。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隻有一隻最強壯的蟲子成了最後的贏家。它安心地享用著戰利品,腹部鼓起著,產下了一枚又一枚的晶瑩的卵,被它所吃下去的屍體以驚人的速度消化著,然後醞釀成了後代而產下。直到所有的屍體都化作了卵,這個過程才得以結束。女王懷著滿足的心情離開了。而那些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孵化著,不一會兒,無數新生的小蟲子咬破了卵殼而出,消散在了岩縫的黑暗處。
地下的隧道錯綜複雜,除了部落一行人正在行走的主幹道外,還有不少細小的隧道入口密布在岩壁之上。地麵,側壁,頂穹,隨處可見出入口。其最大的可容納兩三個人並排行走,而最小的也許隻容許伸進一條手臂。若是在平時,或許這是個探險的好地方,這麼多的子母洞穴恐怕即便是派遣一支軍隊來搜索,也足夠捉迷藏的了。但是現在,就算是最貪玩的星露也沒有對任何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表示出哪怕一丁點的興趣。幽暗的綠色熒光,潮濕的岩壁上滴落的水珠,壓抑的環境中的每一處景色都讓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眾人輕手輕腳地邁動著步伐,即便是龍龜小乖也小心翼翼地挪動著它那肥大的身軀。這樣的警惕可不是多此一舉。當然,作為戰鬥部落的戰士,他們可不是害怕被敵人發現他們的行蹤,而是必須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不讓自己的腳步聲掩蓋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一旦有“沙沙”的聲音從遠方靠近,那就表明了新的一波蟲潮的攻擊已經來臨了,大家趕快做好戰鬥準備!
“真是防不甚防的敵襲啊。”晨霧小聲地感歎著。在他們的周圍的任何一個洞口都有可能隨時湧現出蟲子。對於能夠倒掛在天花板上行走的蟲子來講,上下左右的空間概念毫無意義。所以僅僅是防禦四周是完全不夠的。而就算是那隻有人的胳膊那麼粗細的小洞穴,竟然也會爬出相對體積的小蟲子。和正常的一到兩人大小的蟲子相比,這些謎你軍團的攻擊更加的詭異莫測,動作也更靈活機動。除了柒影的閃電刀和大範圍的神思術的攻擊,其它的手段要想打中他們還真需要一些本事。
“好奇怪啊。”星露搖晃著腦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怎麼了?星露姐姐。”與她離得最近的愛雅湊過頭去。
“你們有沒有統計過,我們已經遇到了多少種蟲子了?”星露問著眾人。
“恩,不下十幾種了吧。”墨風默數著,“都是一些地底常見的穴居蟲類,要麼是暗視能力特別強的,要麼就是幹脆沒眼睛的。它們分布在地底洞穴的各個層麵中,每一種都有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其實地下的世界遠比我們想象得豐富,根本不象傳言中的那麼單調。”
“這就是問題了。”星露突然跳了起來,“你們沒有發現嗎?每一次攻擊我們的蟲潮,都是蟲子的混合部隊,就蟲子的種類就不下五六種。這不是很奇怪嗎?為什麼不同種類的蟲子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如果是同一個種群,那還可以理解,畢竟同一物種有交流的語言。可是那麼多種類的蟲子混合在一起,卻不會互相打架,反而一同對付我們。難道蟲子之間也懂得結交盟友,簽定互不侵犯條約嗎?”
“怎麼可能,這些蟲子又不是智慧生物。”墨風立即否決了。經過星露的這麼一問,眾人才發現,自己光顧著戰鬥了,連這樣蹊蹺的地方都被忽略了。
“難道我們的身上有什麼物質?讓蟲子們覺得我們才是頭號的威脅,而本能地放棄了彼此之間的鬥爭?”晨霧思考後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有這樣的可能。”柒影點了點頭,“也許是我們殺了太多的蟲子,身上散發出了蟲子的死亡的氣味,讓這些憑借化學激素生存的低等生物感到了恐懼。”
“可是,柒影哥哥,我們一開始遇到蟲潮的時候,就已經是多種族的圍攻了啊。那時候,我們的身體上還沒有沾染上任何死屍的味道吧。”頭腦簡單的尖牙居然罕見地發現了破綻。
“有一種可能。”墨風突然嚴肅地看著大家,“能夠讓不同種族的蟲子聯合行動的生物,在這個大陸上還是有一種的,那就是蟲皇。”
“不可能!”在他得出這樣的時候,眾人一同反駁著,“那隻老智鼠說過了,蟲皇已經死了,不是嗎?要不然,那場戰爭也不會結束。”
“如果是新孵化的蟲皇呢?”墨風又一次拋出了爆炸性的觀點,“的確,象蟲皇這樣的高級蟲子不可能在一片土地上出現多個,其繁殖力也是極其低下的。但是誰能保證,那場戰爭結束前,老蟲皇沒有留下一個後代呢?更何況,我現在很懷疑,那些老鼠是不是真的確定殺死了蟲皇,要知道,那是一種生命力相當頑強的生物。不是戰鬥力這麼差的老鼠可以輕易解決的。很多蟲子都有通過假死來逃避敵人的本能,那隻蟲皇活到現在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麼,既然蟲皇沒有死,你怎麼解釋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向老鼠們報複?難道是讓老鼠給打怕了?”老實說,柒影並不太相信這樣的推論。
“不知道。”墨風搖了搖頭,“也許我們有機會親眼見到它,就可以一探究竟了。”
“什麼聲音?”愛雅停住了腳步,“你們聽見了嗎?”
“恩,很嘈雜的‘喀嚓,喀嚓’聲。”尖牙點頭應和著。
“好奇怪啊。”星露左右張望著,“與前幾次的蟲潮不太一樣啊。這麼大的響聲,應該早就有一大片的蟲子爬過來了啊。可為什麼卻感覺不到腥臭的味道啊?”
“似乎很近,又好象很遠。”晨霧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墨風凝聚著精神,仔細地探測著任何的蛛絲馬跡。“不行。”不一會兒,他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的行為,“這裏的地形太複雜了,神思波的損耗太大了,我無法感知五十米開外的東西。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現在聽到的嘈雜的聲音的來源在我們的左前方。”
“左前方,也就是說!”星露看著眼前的道路分叉,左前斜向下一條,右前斜向下一條,與正中偏右的斜向上的一條。三條道路都是類似於主幹道的粗大分支,如果讓僅僅他們選擇的話,恐怕還真要考慮上片刻。但是顯然此刻有一個因素讓他們徹底的喪失了選擇的權利,那就是龍龜小乖的體積。三條的道路對於人類而言,確實是足夠的寬敞了,甚至是騎著迅龍,牽著棘龍在通道中橫著走都沒有問題,不過若是我們可憐的小乖想要勉強通過的話,除非它能夠把它那厚實的背甲給脫下來,或者把通道再挖寬一圈才行。
“明知道危險和麻煩在前方,卻依舊不得不前進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啊。”晨霧苦笑著。
“老大,不就是幾隻蟲子嘛,這一路上還不是讓我們想殺就殺,想打就打。再多兩隻,又怕它個球?包在我身上!”尖牙拍著胸脯,大步流星地選擇了左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