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戰士(1 / 3)

等等,為什麼自己會在半空?抬頭看看才發現,擄走自己的人,背上三隻巨大的羽翼不停的揮動著。

“天使!”墨風吃驚了,擄走自己的竟會是天使!自己和天使素不相識,他擄走自己做什麼?

“正確,我是天使,天使·亞蕾克西兒,你好。”亞蕾克西兒淡淡一笑,“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麼我會擄走你?難道你不想問問麼?”

“我想問,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我更清楚,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問了也隻不過是自取其辱,又何必多此一舉?”墨風強忍著劇痛說道,“雖然我的能力盡失,但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你是一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的確很方便。”亞蕾克西兒點點頭,笑道。

“你……難道你滅了刑天部落!”墨風突然想起兩個孩子所做的近乎一模一樣的夢,有些吃驚的問道。”

“你們都知道了?沒錯,我的確在一夜之間滅了刑天部落,但我不得不說,你們的王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亞蕾克西兒沒有想到墨風會這樣問,吃驚的表情溢於言表,“你們怎麼知道的?我記得刑天部落別說人,就連蟑螂也沒有一隻活下來了的。你們居然會知道我滅了刑天部落。嘖嘖,看來,對你們的確不能掉以輕心。如果再放任你們發展,恐怕會對天界產生威脅。”

“你個混蛋!”墨風沒想到兩個孩子的夢居然會是真的,她更沒想到,一個在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部落,竟會在一夜之間被一個人所全滅!

自小便在部落裏長大的墨風,在怒罵了一聲之後,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不通,為什麼天使會突然對刑天部落出手,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就全滅了。難道一個天使的能力就這麼強大?強大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如果是這樣,自己就算通知了孩子們又有什麼用?他們逃得掉嗎?就算能逃,難道還能逃一輩子嗎?

墨風心裏很糾結,失去了能力和部落的她,就像一隻被暴雨摧殘得無法飛行的麻雀發現自己的鳥窩也在這暴雨中變成了一堆稻草。失落、絕望、彷徨不安……種種負麵情緒籠罩著墨風。

一直以來,和孩子們在一起,她不由自主的擔任起保護者的角色,不管怎樣的遭遇,不管怎樣的困境,她始終保持著微笑,堅持著自己的信念,鼓舞著這些漸漸長大的孩子們。

然而,墨風和所有人都忘了,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著強大的能力的女人。她也會痛苦、也會不安、也會彷徨、也會感到恐懼和孤獨。

事到如今,所有一切感覺都回到了墨風身上。她努力的掙紮著,並非為了逃跑,隻是想借此表達宣泄出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緒。

第一次,她第一次感覺到累了;第一次感覺到,這些孩子應該長大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來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需要有人保護,也需要有一個在自己危險的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的王子。

但這一切似乎太晚了。當她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身不由己了。

“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掉的”亞蕾克西兒似乎感覺到了墨風心中的波動,冷冷道,“對我而言,你活著的作用大於你的屍體。”

“你!”墨風心中的憤怒戰勝了恐懼,她知道,亞蕾克西兒肯定會利用她做什麼危害同伴的事情。但她卻對自己的境地無能為力。鎖骨已經碎裂的她,別說反抗,連自殺都做不到。

“不用妄想其他的什麼了,你將是我最忠實的仆人!”亞蕾克西兒雖然同情刑天部落,可同情歸同情,如果不能漂亮的解決剩下的人,等待自己的,恐怕將是天界法庭最嚴肅的判決。現在自己能做的,隻有將功補過,把剩下的任務漂亮的完成。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墨風沉默了,她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命運,卻無力去改變。,也許這就是人類的悲哀,自己的命運始終掌握在強者手中,弱者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就算有再多的不滿與不甘,也隻能默默承受。她憤恨的看著地上渺小的一切,仿佛這個世界已經將自己拋棄一般。

“憤恨和不甘麼?”不知道飛了多久,亞蕾克西兒終於停在了一座小山峰上,“你心中的憤恨和不甘是對命運的抗議麼?隻可惜,命運掌握在神的手中——對現在的你而言,我就是你的神。你除了乖乖任我擺布,還有別的選擇麼?”

“哼!”墨風看了看一臉得意的亞蕾克西兒,隻有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不滿。

“我來喚醒你內心深處最為陰暗憤怒的地方吧!”此時的亞蕾克西兒除了潔白的翅膀,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天使——堂堂的天使,居然去喚醒人類內心深處最為陰暗的角落。這不是惡魔的行徑麼?什麼時候,天使也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亞蕾克西兒將手摁在墨風頭上,嘴上碎碎念念著拗口難懂的咒文,四周發出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光暈。

“你不覺得可恨麼?你本來隻是一個女人,卻要背負起照顧這麼大的責任;你本來隻是一個導師,卻要照顧這些不懂事的孩子;你的強大,是這個大陸眾所周知的,卻為了一個孩子失去了所有——僅僅因為他是部落首領的兒子。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憤怒吧!”亞蕾克西兒讀取了墨風所有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播下不安的種子。

“我不……不……”墨風頭上的冷汗如雨水一般落下,緊鎖的眉頭和要緊的牙顯示出她內心的掙紮。

難道自己就是這樣麼?這樣為了他們去奮鬥、去付出,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報。這到底算什麼?自己是什麼?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難道還要為他們付出嗎?

“不,我是他們的老師,他們愛我、尊敬我,就算現在,他們也一樣關心著我。”一個聲音反抗著,想要將自己內心那些陰暗不安攆走。

不,你錯了。現在的你,隻是一個累贅、一個負擔而已。以前的你,還能禦敵,現在呢?你隻會拖後腿。他們厭倦你了,你看,你失蹤了這麼久,有誰來找過你嗎?你為了晨霧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你得到的是什麼?他連一句謝謝都未曾對你說,你覺得你這樣的付出有必要麼?

“有必要麼?我應該怎麼做?不,我相信他們,就像他們相信我一樣!”墨風搖搖頭,努力驅趕著將自己引入魔障的聲音。

你錯了,墨風。他們真的相信你嗎?相信你的話,晨霧和星露怎麼會毫不知會的離開要塞去挑戰強大的對手?如果不是他們的任性,你會失去能力麼?墨風,承認吧,你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現在,你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了。沒有利用價值的工具,隻會被舍棄。你認輸吧!不要再去掙紮了,相信?信任是什麼?不過是人與人的利用罷了。

“不!不是!”墨風似乎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她想要否認這一切,卻不知怎樣去反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證明了心中那個聲音是正確的,“不!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你應該證明自己!”亞蕾克西兒適時的說道,“既然他們認為你沒有用了,那麼,你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不,我已經廢了……沒有能力,鎖骨也已經碎裂,我隻是一個廢物……”

“不,你沒有。”亞蕾克西兒身上突然顯示出聖潔的光,一雙翅膀將墨風輕輕包裹起來,“墨風,你是神的孩子,神不會遺棄自己的孩子的。沒有哪個父母會遺棄自己的兒女,相信我。我會幫助你的。”

“幫助我?”墨風還沒說完,一道白光便注入了她的體內,迅速的恢複著她的經絡骨骼和已經失去的法力。

“你不是憤恨他們對你的利用嗎?我的孩子,我將你的身體醫治好,我將你的能力提升到人類的極限。去吧!去報複,去複仇!”亞蕾克西兒的聲音充滿了誘惑,“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讓那些小看你的人付出代價,讓那些利用你的人付出代價。這一切都是他們的不珍惜所造成的,去吧!我的孩子,我會在你身後支持你的。”

墨風的意識漸漸模糊,她隻記得一個聲音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呐喊著,要讓那些利用自己的人遭到最慘無人道的報複。

此時,要塞的人們正為失蹤的墨風著急著,除了留守的尖牙,所有的人都分散去尋找這位一直以來照顧著大家的老師去了。但不管眾人翻遍了周圍的山也沒有看到墨風到底在哪兒,最後不得不退回要塞,準備第二天再繼續尋找。

黃昏時分,墨風背著一籃子草藥回到了要塞。這時,大家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當眾人問起她時,她隻是淡淡笑了笑,借口自己一時迷路,沒有趕回來吃午飯。大家聽她這麼說,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卻也知道,她定有自己的秘密,又何必苦苦追問呢?

吃過晚飯。眾人圍坐在一起,談論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喂!你!居然偷吃我的東西!”星露沒皮沒臉的指著晨霧,怒氣衝衝的說道——當然,語氣重更多的是玩笑和戲謔。

“我不就吃了你一個果子嗎?需要這麼看著我麼?我可是你哥!”晨霧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滿。

“吃了就是吃了,一個果子也是你吃了!”兩個孩子再次扭打在一起,給人們增添不少樂趣。

“老師,今天你怎麼都不說話啊!”冥空見墨風坐在一邊,不言不語,連忙過去問道。

“恩……是嗎?可能是太累了吧!”墨風淡淡回答,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心不在焉。

“如果有什麼心事,請一定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的!”冥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看得出,現在的墨風魂不守舍,一臉的茫然。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過去的已經過去,不用去懊惱,關鍵是現在如何。”冥空坐在墨風身邊,笑道,“在我的記憶裏,老師您可一直都是笑口常開的。”

“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對您不公平,但事實如此——我們一直以來都把您當做我們的主心骨。在遠離部落的時候,您便是我們精神上的領袖。”冥空頓了頓,繼續說道,“也許,您並沒有發現,現在大家都在向你看齊。如果您的精神萎靡了,對大家的影響將會很大,希望老師您能堅強起來。”

“現在的我,沒有任何能力,你們還把我當老師嗎?”墨風突然問道。

“您這是什麼話!”冥空臉上閃過一絲慍色,不滿道,“您教導出了多少傑出的戰士,您不僅僅隻是教會了大家作戰,更教會了大家如何去應對敵人、如何強大自己的內心。不管您的能力如何,您所作出的貢獻、您對大家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星露晨霧他們還小,或許不懂這些,但我和柒影卻很清楚老師您的豐功偉績。如果沒有您,刑天部落的戰士戰鬥力至少會減少一半。您是整個部落不可或缺的存在,隻要您在,我們就有信心去戰勝任何敵人。所以,老師,請您不要再說那些如同孩子一樣任性的話了。”

“我知道了。”墨風點點頭,“我出去透透氣,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就在外麵。”

走出要塞,墨風心裏生起陣陣漣漪。

大家並沒有嫌棄自己啊!不管怎麼說,自己做出的貢獻,還是被認同了的。冥空的言語裏,充滿了對自己的尊重,這是無法偽裝出來的東西。她心裏感到一陣溫暖,也許,自己真的想太多了。這些孩子,從離開部落就和自己在一起,他們的純真和真摯,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居然還去懷疑他們,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猶豫了?”不知何時,亞蕾克西兒出現在墨風身後,“不要被表麵的花言巧語所蒙騙,如果他們真的關心你,怎麼會不去想辦法恢複你的力量?動聽的話,誰都會說,可真正辦事的,又有幾個?”

“……”墨風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原本的信任,在亞蕾克西兒進行負麵引導時,便已經產生了裂痕。隻要有一絲一毫的引導,這種信任便如同沙灘上的碉堡一樣,瞬間不複存在。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墨風抬起頭,冷笑道,“你幫我恢複甚至提高力量,不也隻是利用我麼?你有什麼資格說他們?”

“不錯,我們的確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亞蕾克西兒並不否認墨風的話,“但你要記住一點,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可以幹掉他們。用你,不過是因為我喜歡看戲罷了,好好演戲。那樣的話,我會給你更多的好處。”

“如果我拒絕呢?”墨風突然問道。

“你的力量是我給予的,你要是拒絕,我也可以收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而你,依舊一無所有。”亞蕾克西兒冷笑道,“別忘了,現在的你,隻是我的附屬而已,隻要我願意,隨時可以將賜予你的東西收回。好自為之吧!”

墨風點點頭,眼看著這個不咋令人喜歡的天使消失在自己麵前。心中升起一股厭惡之情。縱然晨霧他們對自己再怎麼利用,但至少表麵是好的,而亞蕾克西兒則是赤裸裸的利用,讓自己心裏十分不爽。

“這個天使……如果不是要借用他的力量,我真想現在殺了他!”墨風惡從膽邊生,心裏狠狠的想到。

夜漸漸深了,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進入睡夢,為第二天的生存積蓄著自己有限的力量。現在雖然已經沒了明顯的威脅,但經過莫思拉事件之後,大家的神經始終繃得緊緊的,誰也不知道,明天之後,又會出現什麼狀況;誰也不知道,除了深淵魔君和莫思拉以外,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強者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默默的看著這些螻蟻們頑強的生活。他們一個不高興,或者就會蹦躂出來,把這個世界攪個天翻地覆。人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爭取過好現在的每一天,直至死亡。

墨風悄悄起身,看著要塞裏的一切。這裏麵有多少東西是自己安排布置的?這些人裏,曾經又是多麼信任自己。可現在呢?自從自己失去了能力,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自己心裏清楚,他們對待自己,隻是一種愧疚或者隻是一個敷衍。墨風覺得,自己在這些人當中,已經漸漸失去了威望,漸漸沒有了存在感,甚至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話語權。

難道自己就這樣沉默了?不,絕不!一生高傲的她,怎麼能忍受別人的小視?就在昨天,自己還滿心信任著這些夥伴,但亞蕾克西兒說得對,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說不定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一群人坐在一起,如同嘲笑一隻可憐的螞蟻一樣,嘲笑著自己呢!

嘲笑?不,現在是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了。墨風這樣告訴自己。是的,是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了。作為戰士,唯一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就是展示自己的強大,讓所有的人俯首帖耳。

誰也沒有注意到墨風的異常,墨風就像是一個路邊存在的石頭一樣,人們雖然看到了她,但誰也沒有想到,一顆路邊之石,會乍起傷人。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尖牙。

平日裏,尖牙無所事事,不不顯山不露水,而其實力,在幸存的人裏麵,也是最弱不過了。先拿尖牙開刀,如果天使說的是真的,那麼尖牙隻是試驗品而已;如果自己的實力沒有恢複提升,要瞞過尖牙這樣神經大條的人,也隻用說開個玩笑。也就一笑而過了。但如果換做是星露這樣聰明的人,毫無疑問,自己的行為定會讓所有人對自己失去信任。熟睡中的尖牙不知道,墨風已經將自己當做了實驗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