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為什麼是離開?
“啊——”
當我想要掙脫那個陌生的懷抱,總算是能發出聲音醒來的時候,我身旁坐著的,已經是一個素未謀麵的大嬸:“姑娘,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轉頭,看到大嬸關切的眼神,再環顧四周,卻沒有見到那個男人。
大嬸對我仍然關心:“我看你上車不久就睡著了,這會兒一身是汗,怕是做噩夢了吧?”
上車就睡著了?
我疑惑地看著大嬸:“您……剛才坐在這裏的那個人呢?”
大嬸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丫頭睡糊塗了吧?咱倆一起上車的,我一直坐在你身邊啊,沒有別人啊!”
沒有別人?
我隻覺得後背起了一層的冷汗:“不是有一個男人中途上車嗎?”
“哈哈,小丫頭睡糊塗了!”
大嬸爽朗一笑,指了指窗外的群山連綿:“咱們這大巴翻山越嶺的可不停車,何況荒山野嶺的,怎麼會中途上人?”
所以,我剛才是做了一個夢嗎?
可那個夢也太真了吧?
正當我疑慮之時,大嬸也指了指我的右手:“快擦擦汗吧,小丫頭睡得一頭都是汗,等會兒就到地方了,要下車的話可別凍感冒了!”
當我低頭看向了右手,卻感覺到血液都冰涼了——
我的右手裏捏著的,不正是那個男人給我的灰色菱格帕子嗎?!
將那帕子放在鼻尖,我甚至還能聞到那種特殊的草木混合的清香。
很淡很淡,但真實存在!
我正不知所措,前頭司機已經開始叫喊:“前溪村要到了,要下車的別錯過了!過了前溪村,今天就沒有回來的車了,東西都不要忘了拿啊!”
終於要到了!
我看著前方越來越熟悉的道路,再顧不得旁的,提著行李箱便站在了車門前。
以前每每放假回來,爺爺總是會背著手站在村子門口等我。但他脾氣總強,明明在等我,又總說隻是在村口溜達。
村子不大,村口素白一片,掛著的白色縞素和才下過的大雪連成一片,晃得人眼睛生疼。
路過村口的鎖仙井,我卻看到那口被村民們奉為“生命之井”的井口竟然被鐵鏈鎖住。
平日裏還算熱鬧的村口,如今卻是人丁蕭條。
村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我走進了村子裏,才遇到了鄰居王嬸。
王嬸是個神婆,也是十裏八鄉的村子唯一的赤腳醫生。
她深得村民們的敬重,當初奶奶將我從井中抱出來的時候,她就曾說過我八字極硬,命格奇怪。
鄰村的一對夫婦本想收養我,她又說我不能離鎖仙井太遠,否則會天降災禍。
如今看到我,還沒等我上前招呼,王嬸卻如同見了鬼一般,大驚失色了起來:“深深?你怎麼回來了?!是誰讓你回來的?!你不能回來啊!”
她上前推搡我,想要將我推出村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