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兩個人都僵住了。
半響，他回她“你要想也行。”
他的本意是，大不了他出去。她卻從耳朵紅到脖子根：“我，我不想，我去洗手間換就好了。”
他聽出她的誤會，索性走過去俯視她，故意用手指關節敲著辦公桌的桌麵：“不，就在這裏。”
她看著他的動作，看著那幹淨的桌麵，腦海裏不自覺地閃過幾個畫麵。
他突然俯身下來貼近她的臉：“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她往後仰。
敲門聲適時響起，她趁機起身去開門，一看見門外的人拿著透明袋子包裝著白色的衣物，就搶過來護在胸前衝進外麵的洗手間。
門口送衣服的那人被這迅速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
中午在員工餐廳吃飯的時候，遠淺便聽見了這樣的對話。
“你知道嗎？遼董事和遠特助關係很不一般誒……”
“他們本來就訂婚了，關係當然不一般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我聽說啊……他們倆在辦公室裏……”
“啊？不會吧？老大看上去不像是……”
“是真的！公司裏都傳開了！聽後勤部的人講啊，一大早，遼董事就讓後勤部的人送衣服上去誒……而且啊，據說那個遠淺啊，當時是麵紅耳赤，抓著襯衣的前胸處奔出去的呢！”
“……天哪，董事長也太心急了吧！”
“我看啊，肯定是遠特助見他訂婚後遲遲不結婚，故意勾引他！連一樓前台那女的，都說她今天打扮得特別妖嬈！嘖嘖嘖，大早上的啊……真是不知羞啊！”
……
拜托！工作裝哪裏妖嬈了？何況她今天還是穿的褲子，跟那個前台比起來，她簡直稱得上土氣好嗎？！
當然，還有更誇張的版本。
“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聽後勤部的說啊，一大早遼董事的辦公室裏都傳出很大的響聲呢！然後有人看見遠特助梨花帶雨的跑出來，襯衣都被撕破了呢！”
“我的媽啊，真的假的？”
“真的啊！據說遠特助的脖子上都是紅印呢！所以才換了有領子的襯衫！”
“董事長好可怕！”
“哪裏可怕？這是厲害好不好？據說當時遠特助衝出來的時候，遼董事在辦公室內光著上半身哦！”
“哇！”
“大清早就這麼有活力！難怪公司在他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
有沒有搞錯？公司跟某人的活力有什麼關係？！
遠淺一臉黑線，又無法反駁，麵對越來越不靠譜的流言和大家投來的越來越怪異的目光，她連最愛吃的菜都咽不下去了。
其間收到遼望的短信“要不要跟我去外麵吃飯”，她也刪掉不回。
下午遠淺都躲在辦公室內再沒踏出去一步。
終於熬到下班，遼望卻吩咐她陪他加會兒班。於是一不小心，太陽就從窗邊落下去。
七點多的時候，饑腸轆轆的她終於盼來了他的一句“今天就到這裏”。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便拎包離開辦公桌。
他卻快步擋在門口，阻擾了她的去意。
“你剛剛不是說，今天就到這裏嗎？”她拿眼橫他。
他避而不答，反而問她：“你今天下午看上去不太高興。”
“是。”她如實說。
“為什麼？”
“大少爺，你也太不關心民生了。”她想來就氣，“你知不知道今天公司都怎麼說我們？”
他微挑眉梢：“說來聽聽。”
她見他這個揚眉的動作，霎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說什麼。”她匆匆收回話題。
他的雙手覆上她的肩：“說。”
她內心叫苦不迭：“真沒什麼……”
“你剛剛明明想說的……”他把聲音壓得極低，“我想你聽到的，應該跟我聽到的大同小異。”
她臉色一沉：“那你還假惺惺地問我幹嘛？”
他將她遮眼的劉海兒勾到耳後。
“既然大家都說得那麼繪聲繪色了，我們不落實一下豈不是壞了別人的好意？”
她盯住他。
半分鍾後她才如夢初醒，猛然明白他的意思。
可這一次，她沒有跑。因為她知道，若是他想要，她根本跑不掉。
倒是他，對她鎮定的表情頗感意外。
她靠到門上，直視他：“遼望，其實你不用想方設法套緊我的。我既然選擇你，我就不會再跑掉了。”
他鎖住她的褐瞳。
那一抹幽黯好似要將她卷入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良久，他放在她肩頭的手慢慢下移，落到手邊。
他握住她的手，牽她到那扇落地窗邊。
拉開窗簾，外麵是橙紅的晚霞。
那畫般的炫麗光彩鋪滿整麵玻璃。
她左手扶上玻璃，看得呆了。
這樣的景致，太過溫暖。
他繞到後麵圈住她：“淺淺，遼展跟李麗搬出去住了，你知道嗎？”
“知道。”她早就聽媽媽提過很多次，遼展在李麗公司附近買了一套新房，前段時間一直忙著裝修，“怎麼了？”
他不說話，將她轉過來麵對自己，借著這絢爛的背景，他低頭吻她。
霞光太亮，她閉上眼睛。
他越吻越深，情到濃處，他將她整個人騰空抬起，雙腿架到自己腰上，把她抵在窗玻璃上。
她驚慌回頭，看到整座城市都在她的身下，被這紅豔的霞光映照得格外生動。
他拉住她的襯衫領口，將她的臉靠攏自己，繼續深吻。
那一刻她的頭腦中一片空白，隻剩最原始的感官。
吻越來越激烈，最後她衣衫淩亂，與他緊密交纏。
她想她真是瘋了。
才會如此放縱。
身後的玻璃牆被他們撞擊得砰砰直響。
好幾次，她都有種錯覺，他們會在下一秒撞破這麵玻璃，然後一起掉落下去，粉身碎骨。
晚霞消失前，最後的一席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身上。她半眯著眼，看到他額頭和雙肩的汗閃閃發亮。
他終於停下來，將頭埋在她的頸項。
“遼展他們都同居了……”他的聲音沉啞得幾乎要融化在這背景色中，“你呢？有什麼打算？”
她為了不讓自己摔下來，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她的腿還攀在他的腰上，而她的手環繞著他的脖子。
“什麼？”她的腦袋還沒完全恢複正常，沒太懂他的話。
他輕吻她的鎖骨。
“淺淺，搬來我家。”
她的身子瞬間繃緊，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不。”
他在她的鎖骨上咬上一口：“為什麼。”
她惶然，她還沒準備好，讓他全方位侵占她的生活。
“每天上班見麵，下班依然見麵，24小時都跟同一個人在一起的話，會很奇怪……”她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你以後可能不待在總經辦了。檔案提過來之後，我準備調你到行政部，那邊的工作相對比較輕鬆。”他說，“上班時間，你就沒那麼容易見到我了。”
她不解：“是我哪點做的不好？”
“不。你很好。就是因為太好，很容易讓我分心。”他一筆帶過，“而且你上次也說過，這個職位確實太累。我知道，你很盡心，但也很辛苦。而我不想讓你這麼辛苦。”
她的目光瞄向她的那張辦公桌。
意思是，不久之後，她就要離開那個位置。
“所以，”他深吸她肌膚的味道，“我想下班後能和你一起回家。”
“淺淺。搬過來吧，跟我住。”
她凝神，思慮良久，直到在心底親手扯斷最後那根牽扯她太久的線。她告訴自己，早已跟過去告別。
她吸了吸鼻子，下巴抵到他的頭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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