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孟憲,看見有一個軍官過來,心裏也微覺不妙。

“怎麼回事?”上尉軍官瞧著眼前這場麵,問道。

一名哨兵硬著頭皮上前:“有幾名地方同誌想要硬闖,說是他們的兔子跑進來了。”

這個理由,還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然而這位軍官卻是麵色未變,他掃了眼那幾名地方同誌,示意哨兵將這人鬆開。

手腳自由後的郝夢和宋春明眼瞅著來了一位“首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上前趕緊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最後當著這位“首長”的麵兒痛斥了一番門崗的倆哨兵。倆哨兵聽著,一言不發。

上尉軍官聽著兩人喋喋不休地說完,他笑笑,說:“同誌,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明白,這裏是部隊,不是菜市場。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容忍你在這裏鬧。”轉而,吩咐哨兵:“打個電話給糾察吧,看營區裏有沒有特殊情況。”

哨兵領命而去,半分鍾後回來報告:“沒有。”

“那就隻有抱歉了。”上尉看向郝夢。

聽見這話,郝夢眼睛就紅了,變成了兔子眼。沉默片刻,默默地拉著宋春明往後讓了讓。

孟憲在她身邊站著,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心裏也有些不舒服。紀律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句話在部隊隻適用上半句。

然而即便如此,孟憲還是想著試一試。趁這位上尉還沒走,她向前邁了一步:“首長!”

冒然出頭,孟憲的聲音掩不住的顫,但卻成功吸引了上尉的注意力,他向她看過來。

孟憲鼓起勇氣,說:“我能進去幫我朋友找一下嗎?半個小時——二十分鍾就好。”怕他不同意,又補充道,“我是軍人!我們兩個都是!”她指著自己和陳茂安說。

上尉軍官的視線在他們之間逡巡,一時有些猶豫。

“程參謀,怎麼回事?”

上尉軍官回頭一看,周幼棠不知何時過來了。他連忙把事情大概給他彙報了下,重點說了下孟憲的訴求。

周幼棠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郝夢幾個地方青年都感到一股威壓,更別提孟憲和陳茂安。孟憲看著麵前這個掛著中校肩章的男人,隱約覺得有些眼熟。陳茂安則是覺得事情越鬧越大,有些想拉住孟憲,然而沒等他說話,就聽周幼棠問。

“說是軍人,查過這兩人的證件了沒有?”

孟憲一愣,連忙從包裏翻出來士兵證遞了過去,陳茂安因為忘記帶了,隻能難堪地站在一旁。此時此刻,他並不是很想孟憲一個人出頭。

上尉接過,打開跟孟憲本人比對了下,遞給周幼棠:“軍區歌舞團的。”

周幼棠接過大概看了一眼,便給了哨兵:“打電話確認一下。”

跟誰確認,確認什麼,哨兵自然清楚。

孟憲注意力連忙收了回來。她沒有想到會這麼麻煩,居然驚動歌舞團。她有些慌亂地看了眼陳茂安,發現他正緊緊地抿著唇,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不一會兒,哨兵來報。說確認無誤,歌舞團裏確實有孟憲這個人,軍區歌舞團舞蹈隊的。

“既然如此,那就放她進去。”周幼棠看孟憲一眼,說,“你們倆其中一個跟著,免得不知深淺亂闖。半個小時後無論能不能找到,都得離開,不得在這附近逗留。”

郝夢幾個頓時轉憂為喜,連連感謝周幼棠。孟憲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她咬唇,笑了下,說:“謝謝首長。”

這樣不痛不癢的感謝,自然是激不起周幼棠的什麼情緒。他示意程參謀,兩人很快離開。

而哨兵這邊,既然已經有人擔保,自然也就迅速履行登記手續放行。郝夢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抱著孟憲就想親她。

孟憲躲著她,跟著笑笑,視線看向剛剛那輛車子遠去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耳邊聽著郝夢幾個人“首長首長”的在說著什麼,她腦子忽而一驚醒,仿佛想起什麼。

難怪覺得這個人眼熟——那不就是那天在招待所遇見的那個首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