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北地分茶一脈傳(2 / 2)

顏音聽了,身子一抖,忙牽起顏啟昊的衣袖,又輕輕叫道:“父王……”

顏啟昊手腕一轉,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顏音的手。

康茂深深一揖,微笑道:“令公子天真爛漫,敏思好學,並沒有打擾我,反倒是為我解憂呢。”

顏啟昊一笑:“太子有何憂?”

“王叔重傷,生死未卜,大軍壓境,盟約未定,難道不是憂?”

“我正為令叔輝王而來。”

“哦?!”康茂眉毛一挑,滿臉都是緊張神色。

“令叔傷勢雖重,但性命無礙。不過我國醫道粗陋,難望貴國項背,軍醫醫術平庸,恐怕耽誤了令叔病情,因此想討太子一封手書,令太醫戴子和前來軍營,為令叔診治。”

“戴子和?”康茂皺眉,“他並不是太醫局的禦醫,而是翰林醫官局副使,平素並不負責為宗室看診。”

顏啟昊臉上掠過一絲尷尬,隨即笑道:“貴國官署職司,本王並不深知,這位戴大夫,是令叔指名要見之人,本王也隻是傳話而已。”

康茂略一沉吟,想到那戴子和似乎和輝王叔頗有私交,王叔點名要他出郊,或許另有深意,不妨順水推舟。若說這裏麵有什麼陰謀,看著也不像,戴子和雖頗有名望,但隻是一個小小醫官而已,應該不會對大局造成什麼影響……

康茂想到這裏,便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寫一封手書便是。不過……這裏並無紙筆。”

“這裏不僅沒有紙筆,連被褥床榻燈燭都沒有呢!”顏音插口道。

顏啟昊一反手,用力攥住了顏音的小手,捏得顏音生痛。

顏音抬頭看了看顏啟昊,正要開口,見顏啟昊神色不善,便咽了一口口水,順便把嘴邊的話,也咽了下去。手很痛,也不敢出聲,隻微微皺著眉頭,眼裏瞬間便含上了淚。顏音怕被父王看到責罵,便隻得低下頭,再不去看那兩人。

隻聽得顏啟昊吩咐跟隨的親兵:“去拿筆墨紙硯來,再去拿兩床麅皮褥子。”

顏音聽了,心中一喜,也顧不得手被顏啟昊捏痛,高興得輕輕搖了搖顏啟昊的手。

“承蒙關照,不勝感激。”康茂不卑不亢。

“你這裏的事務,是主帥所轄,我不便逾越,也隻能聊盡心意而已。”顏啟昊說道。

康茂再度稱謝。

“你的腿,怎麼了?”顏啟昊問。

康茂一驚,心道自己隻是站立著,並沒有走動,他竟然能看出自己腿部不便。當下一笑說道:“下馬時扭了一下,不妨事。”

拿到了康茂的手書,顏啟昊心中大定,總算是又了了一樁心事。

皇上的聖旨中為何單單提及要恭請戴子和前往源國,軍前四位元帥都茫然不知。但皇上既然明說了‘恭請’二字,自然不能與尋常戰俘等同,直接去大梁城拿人,總歸是不妥當的,於是顏啟昊拐彎抹角,借著給輝王看病的名頭,打算不著痕跡地將戴子和請進大營。

顏啟昊和康茂又客套了幾句,隨後對顏音笑道,“音兒,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才知道回去?”雖然臉上帶著笑,但話音卻是冷冷的。

“父王……”顏音剛要撒嬌,抬頭便對上了顏啟昊那一張冷麵,隻得把那些話咽了回去,恭順地說道,“對不起,父王,我這就跟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