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生氣了？”
聽說她語氣不對，樓軼委屈巴拉地湊過來，貼著她的臉。
隔得很近很近，夏明昭能清晰看到樓軼眼裏的血絲以及濃濃的擔憂，心裏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
故而，本準備推開他，也就沒動作了，任他握著巴著。
可……
可有的人天生喜歡得寸進尺，握著手還不夠，還整個人抱過來，還將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往她的頸窩裏靠，還蹭來蹭去……
夏明昭被蹭得很癢，心裏頭更軟了，小聲道：
“別靠太近，我忙了一上午，全身都是汗。”
“我也忙了一上午，全身都是汗，嘻嘻，我不嫌棄昭昭，除非昭昭嫌棄我！”
汗味誰都不喜歡聞。
但自家這個變帥了的駙馬心思很敏感，時不時撒嬌賣萌裝可憐，夏明昭擔心傷害他幼小的心靈，便忍住了。
轉移話題道：
“夏明誠留下一堆的爛攤子，接下來這幾天我都會很忙，可能會顧不上其它，樓軼，樓顧兩家那邊由你去安置可好？”
“那是自然，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我要抱抱！”
“和你說正事哩，怎麼就沒個正形。”
夏明昭瞪了他一眼，又說：
“顧家還好，不用你多費心，倒是樓家……”
“樓家怎麼了，有人惹你不高興了？”
“沒人惹我，隻是那天在軍營中相見，母親私底下找我說了幾句話，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不想我當女皇。”
這女皇還有想不想當的？
樓軼翻了個大白眼。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是樓家獨子，母親平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快點抱孫子。
之前夏明昭雖然是身份高貴的大長公主，但出降樓家，自然也就成了樓家媳，生的孩子也姓樓。
可現在夏明昭就要當女皇了。
假如她執意讓自己的孩子姓夏，那樓家……豈不是芭比Q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姓氏在古代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如薑華城，在幹大事之前先把兒子送走，也隻是為了留下血脈繼承薑氏之姓。
樓夫人擔憂樓家姓氏無以為繼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又不敢直言反對，便隻好旁敲則擊悄悄表達自己的意願。
說實話，對於母親的心結，樓軼能理解但也很頭疼。
夏明昭這個女皇之位是眾人合力推上去的，走到這一步，不是她想不想當就能解決，而是成了擁護她走上這一步的人的共同意願。
如覃程，如西北舊部，如駐紮在帝都的十萬大軍。
這些人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眾誌成城擁護夏明昭上位，不僅僅是因為臣服於夏明昭的人格魅力，更多的是有利可圖。
那種雙手一揮，萬千將士倒頭就拜的戲碼，是話本子裏才有的情節。
真正的擁護取決於有利可圖的基礎。
樓軼敢斷言，如果這個時候夏明昭宣布自己不當女皇，大寧朝立刻會崩潰。
所以，夏明昭的女皇之位已成定局，不會認為任何一個人的意願而更改，身份重要如樓軼，也沒那個本事更改。
他也不想更改。
但話說回來，母親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