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春、南部、趙家村。
屋外下著毛毛細雨,空氣裏麵帶著些寒氣。
葉知秋躺在一張陳舊的三邊床上,身上蓋著帶補丁的單薄棉被,兩眼盯著房頂那一處漏著光的瓦礫看了許久,終於接受自己穿越過來的事實。
雨水,順著那一處漏著光的瓦礫,一滴一滴的掉到了地麵,浸出一攤濕潤。
外麵,陳玉芬在跟趙遠慶說話,聲音犀利刻薄,帶著些咄咄逼人。
“那個女人怎麼還不起來?昨天剛剛跟她提離婚的事情,今天就裝病起不來了?”
“你們都結婚一年了,到現在她的肚子都沒有一點動靜,繼續留著她在家裏做什麼?咱們家就要遭這個罪?白養她這麼一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陳玉芬罵罵咧咧的,聽著是氣得不行。
邊上,趙遠慶安撫道:“媽,您說的對,葉知秋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我說了會跟她離婚,就一定會跟她離婚,就算她裝病也沒有用。”
葉知秋聽著外麵的對話,心中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主葉知秋深愛著趙遠慶,結婚這一年裏,葉知秋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聽丈夫的話,天天熬中藥來喝。
婆婆一開始還能忍著,如今一年過去了,葉知秋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又見別家的媳婦一個個的都懷上了,終於是忍受不住,在昨天跟葉知秋提了離婚的事情。
原主葉知秋聽了之後,傷心欲絕,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半夜又受了涼,發了高燒,被燒昏了過去。
趙遠慶知道之後,也不知道心疼,隨意用一條濕毛巾蓋在葉知秋額頭上,就什麼都不管了。
葉知秋腦袋裏麵回蕩著發生在原主身上的事情,隻覺得原主可氣的同時,又覺得外麵的那一對母子不是人。
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葉知秋穿上一件夾棉的藏藍色棉衣,準備從房間裏麵出去,趙遠慶推開門進來了。
看到葉知秋在那裏穿衣服,他不悅的皺眉:“你起來了正好,趁著今天下雨,我們到公社上麵,把離婚證給辦了。”
“你別說我這個做丈夫的無情,你到我們家白吃白喝白住一年,最後連個孩子都沒有,我們家不要你賠償什麼,拿了離婚證之後,你就收拾你的東西,回娘家去。”
葉知秋扣紐扣到半,聽到趙遠慶這一番無情無義的話,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趙遠慶看到葉知秋安安靜靜的,不像昨天那樣跟她哭鬧,心中略微有些疑惑。
眼前的葉知秋,看著好像有些不對勁。
葉知秋把最後一顆紐扣扣好了,隨意的給自己紮了一個蓬鬆的高馬尾,這才跟趙遠慶說話:“你確定你那方麵行?”
趙遠慶一聽,瞬間就憤怒了。
當下,指著葉晚秋的鼻子吼:“葉晚秋,你什麼意思?”
葉晚秋漫不經心的冷笑:“就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
原主不懂事,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才懷不上孩子,天天活在愧疚自責中。
趙遠慶沒有一點同情心就算了,還天天跟陳玉芬說風涼話。
來自二十二世紀的葉知秋,該懂的東西她都懂。